「你說他中毒,武功不如以前,為什麼?被人追殺,又是被誰追殺?」方艾伊抑制不住心尖泛上來的恐懼。
她已經猜出是誰在追殺了,只是不想去這樣猜,垂在身側的手忍不住顫抖,只能握緊拳頭才能稍微控制得住。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古泉抬高下巴,傲慢又輕蔑的冷哼。
方艾伊抖著緊攏的眉毛,壓抑心底的慌亂和不悅,極力控制音調,盡量平靜說道:「你不說,他也許死得更快,你說了,我跟你一起去找他,幫忙。」
古泉雖然不情願告訴她,但還是咬著唇,惱怒又憤恨的瞪著她說道:「你找他有什麼用,湛哥哥身上的情蠱根本就解不了,一直靠內力逼迫著控制著,可他頻繁對你用情,已經抑制不了毒發,武功自然受損!軒轅楓早就帶著一群武林高手,在城郊圍堵光明聖教的人,湛哥哥本來都已經離開了,卻又返身回來,這次真要被你害死了!」
「你說誰要殺他?!」方艾伊拔高音量,嘴唇哆嗦得厲害。
她敏感的聽到一個名字,這次全身都在顫抖。
心底有個聲音,瘋狂的叫吼道:不是他,不是他,他答應過的,他說過的,軒轅楓說過的,不會殺他的,他說過的……
「軒轅楓!」古泉瞟她一眼,看她極力隱忍的樣子,蹙眉,但還是大聲堅定的說道。
方艾伊驟然歷喝:「不可能!他跟我說過,光明聖教的人只要退出中原,就放過你們!」
古泉嘲諷冷笑,不屑鄙夷說道:「軒轅楓是什麼人?!他的權力大到你無法想像,他的能力更是超出你的想像,不過就是說幾句話哄騙你,你就信,那湛哥哥跟你說,什麼都能夠給你,讓你不要嫁,你為什麼就不信?!」
「……」方艾伊無語凝噎,氣惱的瞪著她。
這不是信與不信的問題,是愛與不愛的問題!
可是,這一刻,在他毫不猶疑的為她解毒,卻又不願意讓她欠他人情的不告訴她真相之後,方艾伊不確定了……
她心裡真就不喜歡商湛嗎?真就沒有一點點他的存在嗎?她不知道……
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她愛的人是軒轅楓,一直都是,只有軒轅楓一個人!
古泉冷哼一聲,嘲諷道:「哼!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去看看,看看你一直相信的男人是不是在說謊,從昨天晚上開始,白玉山就埋伏了一群江湖人士,全都是衝著光明聖教的人來的,直到現在,那群人都還糾纏不休,你敢去驗證一下嗎?縮頭烏龜!」
方艾伊不悅冷酷的盯著她,淡淡說道:「我跟你去,你先放了靈珠。」
「我沒把她怎麼樣,只是打暈了,關在旁邊房間。」
左微聽到她說話,連忙去確認,回來後沖方艾伊點頭,表示她沒有說謊。
「很好,我跟你走,你帶路。」方艾伊送一口氣,做出決定。
「公主——」左微想要阻止,卻被方艾伊一個眼神喝止了。
「你們跟著我,一起去!」方艾伊沉吟一下,吩咐他們去備馬。
「是!」左微抿唇,牙關緊了一下,最後無奈,沉聲回答。
一路上,左微將昨天晚上後來發生的事情,以及坊間對於神仙妖怪的傳聞稟報給方艾伊聽,後者只是淡淡的瞟一眼肩膀上的小雪,什麼也沒有說。
另外,左微還稟告說,白王已經調遣軍隊,前往邊境,準備與夷狄開戰,夷狄那邊似乎也在集結各個部落的軍隊,前往邊境,戰事一觸即發!
無論引發戰爭的起因是什麼,她都無法干預其中,這些事情自然由男人們去決定戰或者和。
她現在也顧不上去深思這些背後的原因,方艾伊只想快點趕到白雲山。
她要證實軒轅楓沒有哄騙她,她要確保商湛的安全,最起碼,她要保證他能安全離開中原,回到西域,無論能不能解毒,至少,她要先保證他不會死!
她神情冷肅,跟著古泉,一路快馬加鞭趕往目的地,她們身後跟著七個黑衣護衛,統一裝束,一樣的快馬加鞭,馳騁離開京城。
等趕到白雲山時,白玉寺裡一片混亂,這裡曾經是戰場,遍地都是屍首,有白國的將士,有寺廟裡的僧人,還有很多奇裝怪服的武林人士,寺廟裡是死一般的寂靜,空氣裡蔓延著死亡血腥的氣息,濃厚刺鼻,讓人幾欲作嘔。
古泉掃視全場後,直奔寺廟的後山,眾人也同樣聽到了來自那裡的喊殺聲,以及兵器相交時發出的刺耳爭鳴聲。
從白雲寺一路行至白雲山腳下,那裡有一方空闊的地方,是寺廟的後沙場,寺僧平素用來練功用的。
沙石地面,淺草青翠,山石嶙峋,已經全都被遍地的屍體,流淌的鮮血橫七豎八的打亂了,濃厚的血腥氣彌久不散……
雙方人馬交戰正酣,塵土飛揚,沙石漫天,眾人殺紅了眼眸一般,混戰在一起,幾千人的群毆,場景是十分壯觀的。
古泉早就衝進戰場圈,去幫助自己的教眾們,抵抗士兵以及一些武林門派的人。
方艾伊瞇起眼睛,在一群混戰的人群中尋找那一個人的身影,沒有看到軒轅楓,卻在戰圈中央看到了白衣出塵的商湛,他附近有一個近百米的圓圈,沒有人能靠近。
他白衣翻飛似浪,雙劍揮舞,銀白的劍光流轉間,仿若蛟龍出世,平地驚鴻,身姿飄逸瀟灑,從容優雅,不像是在殺人而是在舞蹈。
再看到與他交手的人時,微微蹙眉,魑魅魍魎為什麼會在這裡?!他們出現的時候,貌似跟商湛是老朋友一般說笑,為什麼現在卻讓他以一敵四,圍剿他?
一團白影中,上下翻飛,衣訣飄飄,強者打鬥的時候,週身的氣場會形成無形的氣盾,阻隔與外界的一切干擾,功力差的,根本就衝不進去阻斷他們的打鬥。
商湛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身形一頓,手中長劍一凝,硬生生的承下兩個老傢伙的掌風,急退十幾步,噴出一口淤血,頓住。
接著,他微微仰頭,似乎是從四個老頭笑了一下,說了句什麼,四個老頭仰天狂笑,於是,他們繼續交戰在一起……
方艾伊瞳孔驟然一縮,心中一凜。
倏地,身體騰空而起,飛掠而下,也不管身前交戰的究竟是哪一方人馬,直接雙手使力揮掌再橫奪,她手中豁然多了兩柄長劍。
砍倒一邊的人之後,身形旋擰,再次騰空而起,踏著交戰的人的頭頂,縱躍疾馳,雙手齊輝,挽出漫天劍花,所過之處,只聽見無數的悶哼聲,劍刃割破皮膚的「噗噗嗤嗤」聲。
在她身後,左微等七名護衛,仿若七道流星劃過天際,帶著至冷而白耀的光芒,投入到一片混沌灰蒙的戰鬥圈中,頓時殺氣沖天,血霧瀰漫,劍鋒所到之處一片哀嚎,殘肢斷臂不計其數……
方艾伊想要衝進去,卻無奈,越靠近中心的那個戰鬥圈越感覺到吃力,一股無形的窒息壓迫感迎面撲來,悶悶的,擠壓著肺部空氣一般,讓人頭暈目眩……
左微七人同樣感覺到一股壓力,交戰的時候,兩幫都不幫襯,他們的職責只是護衛公主,於是,在他們幾人形成一個小戰圈,沒有人敢靠近方艾伊。
因為上來的人,全都被左微他們殺死,一招斃命!
一把碩長金刀,張狂霸氣,縱橫無敵,紫衣橫刀的軒轅楓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金刀霸道的刀氣將左微幾人震退十幾步,都護著心口,喘息!
連帶的,方艾伊四周纏鬥的人全都飛出去,就連她都控制不住身體,飛了出去,卻被一隻有力的臂膀接住,圈進懷抱,兩人在半空旋身,優雅飄落著地……
「跟我回去!」軒轅楓圈住她的腰,在她耳畔深沉說道。
「不!」方艾伊穩住身形,雙眸清冷而倔強凝著他,疑惑他剛才究竟躲在哪裡,為什麼她剛才沒有發現他?!
「回去!」軒轅楓眉峰一凝,冷聲命令。
「不!我要救他!」方艾伊雙手握緊長劍,咬著牙關,倔強大喝。她看到他瞬間陰沉的俊臉,就知道自己逆反觸怒了他。
軒轅楓陰沉著臉,漆黑眼眸變幻莫測緊緊盯著她,嘴唇抿成冷酷的一線,他再次開口道:「小艾伊,跟我回去,我保證他性命無憂!」
聽到他親暱的喊她名字,她有片刻的柔軟,低垂的眉目,軟了語氣,道:「阿楓,放了他吧,你放過他吧,算我求你,好不好?!」
「你說什麼?!」軒轅楓劍眉一抖,眉心深刻的印痕似是一道萬年溝壑,永遠無法撫平。
「求你,放了他……」方艾伊抖著嘴唇,雙目赤紅,眼眶聚集一圈透明的液體,視線逐漸模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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