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看我的?我在你眼裡就是這麼小人,這麼不堪的嗎?」軒轅楓臉色沉了又沉,滿臉陰鬱。
軒轅楓握在手中的杯子頃刻間無聲無息的碎了,滾燙的茶水濺得滿手都是,而他確沒有感覺到,只是死死的盯著她。
他確實暴怒,他做了那麼多的努力,換來的還是她的猜忌,她不能完全的信任他。
這個女人根本感覺不到他的心,他真誠而炙熱的心!
可是看到她低垂著頭,那短碎而服帖的黑髮,心中一痛,那是因為他的逼婚,才讓滿頭青絲碎裂成傷!
現在好不容易兩人能這樣平靜相處,好不容易走近彼此,他已經感覺到她的柔軟和依附,感覺到她的心門在為他敞開,他必須冷靜,不能因為這點事情讓兩人再次分開越走越遠。
他不能!
他愛她,所以他在她低柔的話語中,能感覺到她的猶疑,她的害怕。
他必須給她信心,愛他的信心!
「不是。」方艾伊抬頭,漆黑的雙眸直直的望進他的眼裡。
眼角掃到他的左手,被子碎裂成粉末,沒有割傷,可是滾燙的茶水卻讓他的手掌泛紅泛紫。
方艾伊驚的輕呼一聲,迅速的抓起他的手,放到一邊洗漱瓷缸內,用旁邊備用的涼水沖洗,緩解他的疼痛。
她急切的否認,讓他心中安定,暗自鬆了一口氣。
又看到她緊張的神情,急切的動作心尖上有開始泛著甜蜜的喜悅。
「趕緊喊人準備冷水,讓手泡在水裡,直到不痛為止。」方艾伊一邊沖洗一邊吩咐。
軒轅楓拉住她忙活的手,眼神定定的瞅著她,直到她不解的抬頭回視他,才緩緩的開口說道:「小艾伊,我的手不痛,如果被你懷疑,我痛的是心。」
「……我沒懷疑你。」方艾伊不知所措,輕聲說。
她只是想要確認,玲瓏突然跑去找她,說他為了白霜月中蠱,解蠱又是那麼麻煩,她不確定這是不是他的手段——逼迫她與他成婚的手段。
所以,她只是想要確認,確認他對她的真誠。
更是因為她喜歡他,所以,更不容許有一絲一毫的欺騙與陰謀,絕對不能!
她承受不起再一次的背叛,所以她才會這麼小心翼翼,這麼猶豫不決。
「你沒有懷疑我,卻很害怕,害怕我會對你用手段,逼迫你,對嗎?」軒轅楓歎息。
在外逃亡的三年,究竟是經歷了什麼,才讓她改變這麼多,讓她如此滄桑世故,在面對愛情時,如此小心翼翼,那個熱情如火,囂張霸道俏人兒果真已經死了。
「……」方艾伊鼻尖酸脹,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個男人是懂她的,他能看到她所有,能夠包容與尊重,她還有什麼理由推開他呢?
軒轅楓再次低低歎息一聲,另一隻手攬過她,將她擁進自己的懷裡,給她溫暖又安心的懷抱。
「不要怕,軒轅楓起誓,就算負了天下人,也不會辜負你,對你用陰謀手段。除非你心甘情願,否則絕不逼迫你嫁給我!小艾伊,相信我!」
軒轅楓擁住她,在她耳畔說出此生第一個誓言,沒有強勢激昂的陳詞,只是溫軟而柔情的呢喃,卻帶著信服人心的力量,進駐她的內心,霸佔了她心裡的整個空間。
「好!」方艾伊將頭埋進他的脖頸,重重點頭,溫熱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滴落下來,藏進他的衣衫裡,消失不見。
她雙手環上他的脖頸,緊緊的抱住他,他的誓言就這樣讓她相信,他說的全部是真的,他不會騙她不會傷害她不會強迫她!
她願意相信,她願意!
良久,她才漸漸恢復平靜,稍微退開他的懷抱,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輕聲問道:「那你身上的蠱毒要怎麼辦?」
「我會想辦法,你不要瞎想。」軒轅楓淡淡的笑,為她關心他而愉悅。
「我什麼也沒有想。」方艾伊抽一下嘴角,給他個冷眼。
她這個樣子看在他眼裡又是一番風情,冷而媚,帶著口是心非的嬌嗔。
「哦——?!」軒轅楓拖長尾音,逗她。
額頭抵著她的,鼻息交纏間,他低低的嗓音,帶著誘-惑問道:「你要不要幫我解毒?」
「不……唔……」方艾伊想說『不要』,卻被他霸道的唇堵住要說的話。
因為他不想聽!
因為他想吻她!
******
晚間,方艾伊在霜降閣吃完晚膳,軒轅楓送她回到春分閣,路過玉玲瓏住的寒露園時,裡面一片漆黑寂靜,隨口問門口的守衛,守衛卻說玉玲瓏不在,去哪裡了沒人知道。
軒轅楓眉心攏緊,問身邊的莫離:「怎麼回事?」
「屬下不知道。」莫離躬身拘謹的回道。
「是誰將我中蠱的事告訴白霜月的?」軒轅楓陰鷙的雙眸緊盯著他,身上的霸道狂狷的氣勢全都放開,利箭一般射向莫離。
「屬下不知。」莫離強自鎮定的穩了穩心神,沉默良久,才猶豫的說道:「昨天下午,玉姑娘無意間聽到我們在書房的對話……」
「所以?!」軒轅楓眉心緊擰,面沉如水。
「屬下知錯,請君上責罰!」莫離單膝跪地,等待著。
「所以,你告訴玲瓏,玲瓏就去找白霜月?!」軒轅楓極力壓抑著,背負在身後的雙手握拳,手臂上血脈突突直跳,青筋隱現。
「是!請君上聽國師之言,保重身體要緊!」莫離已經感覺到了一股殺氣直逼他面門,他聞到了死亡的氣息,卻十分平靜而堅定的回答。
軒轅楓怒不可揭,迅疾出手,在莫離背心輕拍一掌,莫離頓時面無血色,伏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嘔血,卻一聲不吭。
「滾回紫雲城!」軒轅楓冷冷拋下一句話,準備離開。
「君……君上,不可!」莫離瞳仁瞬間放大,這句話比直接判他死亡還有來得可怕——
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