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微沉聲道：「有。」
方艾伊眉一挑，吩咐道：「給他也拿一套換上。」
左微順著她的目光，看向不遠處負手而立的商湛，男人原本在拉扯自己身上濕透的衣衫，溫潤的眸光在聽到她說的話時，瞬間嶄亮，面露微笑。
左微覺得那笑容很美很刺眼，面無表情的回道：「回稟公主，屬下並沒有準備那麼周全，馬車上只有一套衣服，如果要給這位公子一套衣服，必須去客棧拿才行。」
方艾伊掃他一眼，沖商湛挑眉，問道：「要一起去拿還是你在這裡等？」
商湛眉眼彎彎，笑得見牙不見眼，心裡十分開心，他可以理解為：她為他心軟了，捨不得他嗎？
走上前來，道：「跟你走吧。」
也不看左微黑沉的臉，直接踏上馬車，鑽進去。
左微知道這是公主的默許，冷著一張臉，坐上馬車，跟旁邊的左肆吩咐道：「回去吧。」
左肆感受到三人之間暗湧的緊張氣氛，更是清楚的感覺到老大生氣了，很不爽！
所以，什麼也沒敢問，揮了馬鞭喊一聲「駕！」
馬車緩緩離開，在晨光中，朝著市集出發。
馬車內，方艾伊拿著乾淨的帕子擦了擦頭和臉，並沒有換衣服。
一來是有個男人在，不方便，再來她綁好的布條暫時還不能拆，等找個大夫看過之後再拆開。所以，她只拿了件乾爽的外袍，披在身上，靠坐在柔軟的狐裘車墊上，閉目養神。
緊繃了一天一夜的神經一下子放鬆下來，讓她覺得十分疲憊，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什麼也不想說，什麼也不想去想，等睡醒了再做打算。
商湛隨手拿了剛才方艾伊擦過的帕子，簡單的將濕嗒嗒的頭髮擦乾，便開始打量起她來。
她剛才突然的舉動確實讓他感到十分開心，這丫頭也沒有真像看上去那麼冷酷無情，只是這會兒又恢復到那個什麼都藏起來的堅強的小姑娘的樣子，讓人看著就不爽。
於是，他向她坐的位置挨了挨，問道：「伊伊，你是擔心我嗎？」
「沒有。」方艾伊依舊閉著眼睛，冷漠的回道。
商湛一笑，回答得太快了，這是典型的欲蓋彌彰！
於是，他再問道：「伊伊，你捨不得我，是嗎？」
「沒有。」方艾伊依舊閉目，用了比剛才更冷漠的聲音回答他。
商湛呵呵一笑，道：「伊伊……」
「閉嘴！」方艾伊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掙開眸，冷冷的瞪視他一眼，打斷他要說的話。
商湛無視她的冷眼，依舊笑道：「可是，你剛才吻了我，必須對我負責！」
方艾伊瞇了瞇眼，冷道：「那不叫吻。」
「那是叫什麼？」商湛眨了眨眼睛，不恥下問。
「……」方艾伊語噎，總不能說那叫人工呼吸吧！他能聽懂麼？
「什麼才叫吻？」商湛繼續追問。
「……」方艾伊重新閉上眼睛，不理他。
「伊伊以前接吻過？跟誰？我要去殺了他！」商湛星眸瞇了瞇，寒光暴漲。
一想到剛才那柔軟的唇瓣，溫潤的觸感，甜蜜的氣息被另一個男人品嚐過，他就有種想捏死那人的衝動……
方艾伊深呼吸一口氣，靠坐在馬車一側，打算對他來個視而不見！
商湛豈肯這麼輕易的放過她，湊上前，幾乎是鼻貼著鼻，仔細研究她臉上的表情，似乎要從她臉上看出一朵花來。
方艾伊感覺到溫熱的鼻息噴到她臉上，與她的交纏在一起，眉心擰起，掙開眸，對上一雙墨黑探究的眸，那眼眸的主人很無辜的眨了眨眼睛，然後勾唇一笑。
方艾伊心臟頓時不可抑制的狂跳起來，雙眸噴火，雙手掐上他的脖頸，威嚇道：「警告你，離我遠點！」
商湛順勢拉住她，向後一仰，讓她半趴半伏在他身上，疑惑的眨了一下眼睛，勾唇道：「剛才，我記得是伊伊喊我上車的。」
喊你妹！老子是讓你去拿衣服，沒讓你上馬車！你不是有輕功麼，你不是可以飛麼，還矯情的坐什麼馬車，最好馬上給老子滾下去……
方艾伊氣結，有點小鬱悶，為自己態度上的模稜兩可，覺得自己十分可恥！剛剛決定離他遠點，現在卻糾纏在一起，算什麼事？！
但她剛才確實不忍心就這麼將他扔在離心湖邊上吹風，尤其是在知道他身上有傷的情況下，一身濕透吹風肯定要生病發燒。
她不知道跟他一起的那群人去了哪裡，是不是能找到他，雖說不關她什麼事，但就在剛才，她確實不捨得，不忍心！
好吧，留著他，讓他跟著，是為了去找大名府，為了完成付流明的遺言。
她不能保證真的就能保住大名府下半輩子安康，但既然答應了，就盡力去完成。她不想連心中最後那點義氣也被自己扔掉，那樣她會更厭惡自己，更看不起自己。
想到這裡，方艾伊放開他，重新坐好。
盯著他冷道：「你是什麼人，光明聖教是什麼？別跟我說跟你沒有關係！」
「……」商湛黑眸一閃，也坐直了身體。這問題不太好回答，他的身份暫時還不想公諸於眾，至於他跟光明聖教確實有點關係，卻也很多年沒有關係。
商湛被她「熱情」的眼神盯得有點招架不住，狡黠一笑，道：「不如我們交換條件，你告訴我你是哪個國家公主，我告訴你我是什麼人。你告訴我你跟軒轅楓的關係，我跟你說說光明聖教的事，怎麼樣？」
「……」方艾伊暗罵一聲：老狐狸！閉上眼睛，一副你愛說不說的樣子，懶得理他。
商湛苦笑一笑，他就知道，跟這丫頭談判，沒有足夠的籌碼，是討不到一點便宜的。
沉吟半晌，道：「光明聖教創教之初，它的意義是——佛光普照，明心見性。」
方艾伊不為所動，閉著眼睛等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