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姨剛說完,房門就被推開了,莫寒凝抬起頭,愣住了,是她?月白色與淡紫色交雜的委地錦緞長裙,裙擺與袖口銀絲滾邊,裙面上繡著大朵大朵的紫鴦花,煞是好看;
長髮總結松綰小髻簪幾痕素釵,檀唇含笑,眉眼間滿是暖意,瞳光碎碎流轉,水墨衣裳印簪花小楷,手上帶著一個乳白色的玉鐲子,頭上栗紅的蕙穗隨著吾的盈然一笑乘風飄揚, 腳穿一雙明艷艷的粉紅繡鞋,眉不描而黛,膚無需敷粉便白膩如脂唇絳一抿,嫣如丹果。
媚姨看著莫寒凝目不轉睛地看著藍若惜,抿嘴一笑,說:「莫大人,今兒個就讓若惜伺候您,若惜姑娘可是我們這的第一清倌。」
媚姨關上門,若惜淺淺一笑,說:「若惜為公子彈奏一曲吧。」說著,悠揚的曲子從藍若惜的手下飄揚而出,一曲《雲裳述》讓莫寒凝聽得如癡如醉。
一曲畢,若惜微微欠身,說:「小女子獻醜了。」莫寒凝看著藍若惜,說:「若惜姑娘如此多才多藝,為何要在這裡委屈自己呢?」
藍若惜垂下眼簾,說:「這世上沒有哪個女子會自願待在這裡。當年,我父親生意失敗,叔父們就把我賣到這裡,剛開始,媚姨叫我接客,我不願,後來我用別的方式為媚姨賺錢,媚姨也就不再逼我了,其實這裡的女子都一樣的可憐,可又能怎樣呢?」
莫寒凝惋惜的歎了口氣,說:「那若惜姑娘為何不攢錢為自己贖身呢?」藍若惜扯出一絲苦澀的微笑,說:「錢我早就攢夠了,可我贖了身之後又能去哪裡呢?就算我再怎麼清白,也沒有人家願意讓我進門的,還不如呆在這裡。」
說話間,若惜走向莫寒凝,說:「莫公子,可願陪若惜喝兩杯?」莫寒凝愣了一下,點點頭,兩人就這麼一杯接一杯的喝著。
時間過得很快,莫寒凝已經有點醉了,趁著醉意,莫寒凝說:「若惜姑娘,你…你不應該再呆在這,找個好…好人家,嫁了吧。」說完,就醉倒過去。
藍若惜看著莫寒凝,剛才的醉意消失了,她走到莫寒凝身旁,如蔥段般白嫩的手指掠過莫寒凝的髮絲,喃喃道:「若你願意娶我,那我一定和你走。」
恍惚間,藍若惜又想起了她第一次看見莫寒凝時的情境,那天是莫寒凝高中回鄉的日子,她站在紙醉金迷的二樓,看著樓下騎著駿馬的他,看著他的臉龐,看著他柔情似水的眼神,與她平常看見的男人大相逕庭,這時,她的一顆心就遺失在了他身上。
藍若惜那時想,若是他能娶她為妻……不過這個想法很快被藍若惜自己否決了,莫寒凝是新科狀元,而她,不過是個青樓女子,有什麼資格嫁給他?
今天,藍若惜看著莫寒凝被拉進這裡,心幾乎要跳出胸口,進來為他彈琴,也不過是為了能好好看看他,藍若惜輕輕扶起莫寒凝,把他放到床上,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吻,就轉身走向門口。
藍若惜打開門,卻看見了一直站在門口的媚姨,媚姨看著藍若惜,說:「若惜,你怎麼出來了?」
藍若惜扯出一絲微笑,說:「他喝醉了。」媚姨拉起藍若惜的手,說:「若惜,現在是最好的時機,媚姨知道,你喜歡他,那就要好好把握。」
藍若惜垂下眼簾,說:「我能做什麼?我只是一個青樓女子,若我再趁他醉酒,做了不該做的事,他一定會更加鄙夷我的。」
媚姨看著藍若惜,說:「傻孩子,如果你錯過了這次的機會,你就一輩子不會和他走到一起,若他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一定會娶你的。」
藍若惜猶豫的看著媚姨,說:「真的麼?」媚姨點點頭,藍若惜握緊雙手,轉身又走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