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進季書陌那雙份外溫和的眼,我的謊言開始了。
「下午冷頎出去了沒有帶上我,然後我又見不著你、所以悶得發慌就偷偷跑出去了,正好碰到村子裡一個婦女抱著一個很可愛的孩子,就手癢跑出去抱她,然後,就這樣,我因為輕敵被偷襲了。」
編完借口我還笑著望進季書陌的眼,挑釁的嘲笑他連小孩的醋也吃。
季書陌一哂,沒有理會我的挑釁,道:「就你這麼笨,才能讓那個小孩把你咬得這麼重,痛不?」,聞言,我終是厚不起臉皮,沒有作聲了。
「家裡的紅藥水在哪裡?被那個小孩咬得這麼重,還是擦點好得快。」季書陌失落回收,溫和的笑和嘴角的弧度重新掛上,我聽著季書陌的話,心惴惴,只得僵硬著身子一口一口的喝著粥,悶聲道:「樓下茶几抽屜!」。
「好,我順便再去給你盛一碗。」說著季書陌收了我的碗轉身出去。
季書陌一走,我失去力量似的將自己靠在枕頭上,愧疚了,對季書陌的謊言,就是我的決定。冷頎終究不是我的那位,不說他的隱瞞,不說他那不願承認的感情,不說他的神秘,單是他作為星峰集團總經理的身份,身為冷家的繼承人,作為那麼大的一個集團的管理者,他注定給不了我安逸平和、不被打擾的清靜生活。
冷頎給不了我的這些,季書陌可以。
這段時間,過去了,一切將回歸寧靜,而我需要做的,就是如答應冷頎的,不要多想,不要多問,好好度過我待在冷頎身邊這些日子。
「她醒了?」冷頎冰冷不含一絲感情的聲音傳來,我望著那敞開的房門,聽見樓下傳來的對話。
「嗯,燒也剛退,安安生病的事真的不用告訴安伯母嗎?」季書陌溫潤清雅的聲音,如玉珠落盤,淡泊而寧靜。
「嗯,現在她醒過來就更加不必了。你繼續照顧她,我今晚很忙就不上去了。」冷頎這是把我往外推嗎?
「好,下午,謝謝你告訴我。」季書陌的聲音。
仔細辨別那些聲音,我恍然,算是明白了季書陌為什麼出現在這裡照顧我。
季書陌再度上來,我收拾心情,朝他揚起笑臉,樂呵呵的接過他端上來的粥,「今晚真是麻煩你了,書陌,現在我燒退了,你先回去吧。」。
「嗯,我等你喝完粥就走。」季書陌溫和的望著我笑,月色之下,純潔無瑕的笑容讓我深深的愧疚了,季書陌這份沉重的感情,若不投之以全部身心以待,我對不住他……
室內寂靜,我睜著眼睛望著黑暗中的天花板,心裡久久不能平靜。樓下的冷頎,不和他坦言講清楚,我不能做到全身心的待季書陌。
翻身下床,推開門,冷風迎面,我走下樓梯。
不顧冷頎是否真的睡著了,我敲門,「彭彭彭」。
「有事?」一個下午不見,冷頎已恢復好之前的情緒,口氣冷冽道。
「嗯。」我道,繼而轉身走到客廳,坐到沙發上。冷頎皺眉,看著黑夜中著睡衣的我,轉身去他的房內拿出被子,打開了大廳的燈,將被子裹在我身上。
「冷頎,你想怎樣?」我機械的抓著身上的被子,用上午冷頎問我的話問他。
「如水,我說過。我希望你開心的生活,待時間一到,我就離開。」冷頎有點煩躁,四處張望了一眼,繼而自沙發上拿出一包煙,放到嘴邊。聽見他深吸一口氣,又拿下煙,碾碎,扔進垃圾筒,一系列的動作顯示著他此刻的煩躁。
我敞開被子站起來,隨它掉在地上,深呼吸一口氣,繼而笑著望向冷頎,道:「為什麼?可以告訴我答案嗎?不然我有點做不到你期待的樣子。」。
「……」冷頎沉默著,皺著眉頭望向我,沉默了很久,我就這麼望著冷頎,不語。
「因為,我和你不會有結果。」冷頎轉過頭,別開和我對視的視線,幽幽道。
其實,早知道會是類似的答案,別說我不喜歡冷頎作為星峰總經理的身份,冷頎也不需要平民女的安如水作為他的妻子。想再問點什麼,但知道問了得到的也是模稜兩可的答案,終於還是一句話也沒有多問。
下來,也不過是不甘心罷了,明知道是不可能,但還是不甘心這麼沒有開始就結束,這樣,算是一棰定音,斷了念想吧。
「好,我完全明白了。」說著,我轉身上樓。明知道今晚會失眠,但還是趴在床上,站太久了,手腳冰涼,赤腳去書桌拿起那瓶喝剩的紅酒,既然是結束,那就來個不眠的紀念之夜吧。
乾杯!紀念我安如水第二個朦朧的愛戀終於完結了。
乾杯!祝賀我安如水選擇了一條正確的人生道路。
「安姐姐,安姐姐,你怎麼還不醒啊?」
誰在我耳邊大喊大叫,不知道本仙最愛睡覺的麼?
「小鬼,你姐姐病了,讓她多睡會。」
「安姐姐也病了?那叔叔,你給姐姐做飯沒,姐姐每次生病了都要吃韭菜炒蛋的,吃了韭菜炒蛋,安姐姐的病就會好了。」
「小鬼,我再最後一次警告你,不准叫我叔叔,要叫哥哥。」
之後,室內安靜了,一下子那麼安靜,我倒是睡不著了,迷糊的睜開眼睛,見我房間多出的這兩位「黑衣人」,一大,鄙夷嘲諷的彎著嘴角,一小,怯懦害怕的垂下頭,我驚喜的掀開被子,衝出被窩抱向那位小黑衣人,揉著他的頭髮興奮道:
「樂樂,你這個臭小子總算是好完整了。呵呵,給姐姐看看,受傷的地方還痛不,醫院檢查沒毛病了吧?」
「安姐姐,你的嘴好臭,快去刷牙吧!」樂樂小鬼竟然在我這麼煽情的時候捏起鼻子,一臉嫌棄道。
「你這個沒良心的臭小子,不知道安姐姐剛起床沒時間刷牙嗎,快,幫姐姐把衣服準備好。」說著我氣悶的拍著樂樂的頭,準備下樓刷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