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們二人來到了御花園的涼亭內,若是不清楚其中的情況,他們二人便是再好不過的兄弟,對著明月把酒言歡,兩人一橫一豎的坐在了地上,身邊放滿了剛剛備好的烈酒,謹王沉默的看他一樣,就算母后是華妃害死的,現在他也不覺的有那麼痛了,這些日子對他的折磨,已經算是將那一切都化解,畢竟,他愛的女子,是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於是,心痛遠遠的超過了內心的仇恨。
「凱旋而歸之時,我將把她還給你,帶她遠離這裡」說完謹王仰頭喝了口手中的酒,在深宮中,都盼望著的是那宮外桃源般的生活,他不希望他心愛的女子,葬送在了這深宮之中,落得的下場,可想而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在這裡是個可笑之談。
「還給我?」九王爺反問,苦笑聲只是剎那間,他似乎覺得,這是個笑話。
「如果我戰死沙場,你怎麼將她還給我?」他含淚笑著,歷朝以來,戰死沙場的人多如牛毛,血濺四處,戰火硝煙,已經是家常便飯一樣的簡單,在那裡生死置之度外,他曾在心中暗許,若不擊退敵軍,他誓不歸來。
「我告訴你!你無論如何都要活著回來,你若不在,我拿什麼跟她交代,那他為你做的一切全都付諸東流,她已經為你求得朕饒你不死,於是,她便嫁了朕,現在你卻在這自甘放棄,如果是這樣,朕現在就成全你,哪怕她恨我也無所謂,總比親耳聽見你戰死沙場來的痛快!」他起身憤怒的揪住九王爺的領口,他是因為心痛,才給予這個機會,免去他的死罪,但是他卻是自暴自棄,一點也不像之前的九弟了,他的憤怒將九王爺眼中的詫異,漠視在了一邊,是因為喝多了才會胡言一番,還是如他所言,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那一紙休書,也是因為求得皇兄的開恩,才會這樣,九王爺吐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謹王見他模樣,鬆開了他的衣襟,與他同坐一邊,不再多說什麼,一口又一口的灌醉了自己。
隔天是九王爺出征的日子,邊防緊急一刻也緩不得,宮門外,他握著我的手,久久的不肯放開,一身盔甲,更顯一個將帥之風範,只是……我卻是沉重不已。
「我會在宮裡等你,等你歸來,你可莫要我久等」聲音卻莫名的沙啞了。
「知道,我一定會盡快回來,到時,離開這傷心之處」微風吹起,他伸手將我的髮絲捋在了耳後。
「王爺,該上路了」一邊的將士前來提醒。
他沉默之中毅然離去,頭也不回的躍上了馬背,鞭下,隊伍出發了,此模樣,我已經見到戰場上的那一切廝殺,那血腥的場面,我搓揉著手中的巾帕。
漸漸的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線中,烈,你要知道遠方有人在等著你,無論如何你都要平安歸來,我會一直等你,空中灑下的溫暖陽光,將皇城沐浴在了其中,琉璃瓦耀眼刺目,輝煌,卻是要靠一次次的疆場廝殺而得來,能在刀口萬回逃生能有幾人?
「殺」戰場之上,號角響起,國旗揮揚,刀劍相擊,血染衣襟,踏著戰死之軀,繼續的奔策,萬箭齊發,如暴雨般將整個戰場一覽無遺,傳來的是一聲聲的慘叫,還有倒地之前微弱的呼吸聲,敵軍南國,已經與君蘊國戰鬥了二十年,至今也沒有將對方收穫囊中,只得在一次次的侵犯中,獲得那絲渺茫的機會,誰能拚殺到最後誰就是王者,這一切雖說殘酷,卻也是血淋淋的現實,誰都得在提心吊膽中度過。
夜裡,一場戰鬥了一段落,帳篷內,燈火通明,躺著那些聲聲痛吟的士兵,巡邏的隊伍,舉著燈火觀察著身邊的動靜,南國深夜突襲,已經不是前無來例,上次因不妨,傷亡慘重,邊關差點失守,有此前車之鑒,更是小心為上。
御花園之中,我與謹王散著步子,現在更是心中無忌,在他眼中,我就已經不是他的妃子了,隨著他許諾與我之後,就已經悄然的放棄,而且,聖旨已下,一個月之後將是第一次的選秀之禮,這一切都已經冥冥中自有安排,天命就是如此,逃脫不掉,我吸了口氣,放鬆著自己。
「昨夜軍情來報,這次九弟出征,奪回西側城池,久攻不下,現在終於是有了結果,這場戰大獲全勝,已經不是遙遙無期之事了」他口氣平平的說著,卻也是輕鬆了許多。
我低頭淡淡的笑了。
「若是這戰爭能因此結束,處於邊防的百姓便也可以安居樂業,不用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飽經戰火硝煙,這樣的日子,身為安逸之地的人,哪裡能感覺的到,戰事削平之時,這裡,將是永別了,世外桃源,已經在我夢中悠然而來,只是醒來之時,他卻還在遠遠的邊防,心,漸涼了。
「但願如此」他邁步在我之前,不再說話,口氣瞬間變的無奈,因為他很快就要習慣沒有她的日子,江山美人,似於魚和熊掌,兩者皆不可兼得,必須做出選擇,如果大獲全勝,他將不會背著那理所當然的歉疚,過著一天又一天,落在他的身後,我停下了步子,抬頭看著那藍藍的天空,吸了口涼涼的空氣。
御書房燈火之下,謹王著筆畫著內心深處最深刻的笑容,伊人離去之時,卻也只能靠著這幅畫來清晰的緬懷這即將成為過去現在,在快要完成之時,被伸來一手奪了過去,面前的人憤怒不已,看著他用心的結果,心,在無聲的痛著。
「畫的真好,只是她很快就不是皇上的妃子了,待王爺勝戰歸來的時候,皇上依然要將她還回去,你還想留著她的模樣來度過嗎?!」謹王妃聲音漸漸粗吼了起來,事已成定局,他卻依然將她埋在心中思念,她所做的一切也只是在自取其辱嗎?
「就算她不能陪朕一輩子,朕身邊的女人也絕對不是你」他來到她面前,奪回屬於自己的畫,可惜,已有些殘缺。
「為什麼!臣妾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如此的對我,在你身邊呆了這麼多年,你何曾正眼看過我,我才是真的愛你,馬格兒心裡根本就只有九王爺,你卻一心為她」她真的不明白,她將自己的心都掏給眼前的男子,換來的卻不及女人的一半,憑什麼她能得到兩個男人的愛,而自己丈夫的愛卻是一種永遠得不到的奢求。
「你問朕為什麼?明月院那場火是你所為,朕已經查的很清楚,念你在我身邊多年,恰時無人傷亡,朕才沒將你揭穿,你現在到來問朕為什麼?」他當時曾在馬格兒面前承諾,查出真兇一定嚴懲,只是沒想到,卻是呆在身邊的女人所為,他於心不忍,沒有愛,卻也不能親手嚴懲這個深愛自己的女人,於是,他隱瞞了,願隨風而去,此時,她依然不知悔改,介於馬格兒與自己,胡鬧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