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寢宮之後,謹王妃卻是被剛剛馬格兒的一席話縈繞心間,她開始有所擔心了,以前卻是自己小看了馬格兒,不料,今日才真正的領會到她不屑一顧的後面,卻是藏著深深的心思,她無頭緒的在室內來回走動著,
只是她所謂的擔心,在馬格兒眼裡怕是微如塵埃,後宮與她無關,皇上與她無關,謹王妃就更是無關痛癢的問題。
夜裡,馬格兒在夢中又開始不安了,面容痛苦十分,想是那絞心的痛,又無聲的來臨,輾轉之後,昏睡了過去。
隔天早上杏兒來到房間才發現昨夜馬格兒因犯病而昏睡不醒,一時的疏忽,讓她嚇出了一身冷汗,好在無大礙,吃了藥睡的也安穩了。
坐在她身邊的謹王則是將全部的心思,放在她身上了,幾日不見,卻也是及時的來到了她身邊,心痛的模樣,將幾日前的冷漠都淹沒了。
她的病因他也是瞭解的清楚了,這讓他心中更加的嫉妒著,她為九王爺付出了那些旁人無及的代價,而對於他,就連是同情也不曾施捨過,天下間的一切,一直都是他寬手施與人,但在這個女子面前,卻連「施捨」兩個字眼,也不曾出現過。
他俯身,深深的吻住了她的額頭,這一吻摻雜這一年來的思念,若是可以,他便替代她此時的痛苦。
朦朧中……
坐在我身邊的是謹王,他是何時來的?我看他好久,也不想開口說半句,最後側頭看著眼前的帷帳。
「你還在恨朕?」他靜靜的問我。
「臣妾身子虛,只是不想說話,並無意冒犯,望皇上見諒」
隨後,便聽見他深深的歎氣聲,惆悵不已。
「你若是想見他朕成全你,此次之後,你便再也不能見他」他說完起身,耳邊響起了腳步離去的聲音。
「你讓我見他?」我直起身子,他停下了步子,微微側頭。
「只許一次」說完就出了屋子。
我可以見他了,就一次也好,至少不用在這樣壓抑著心中的思念,可是……我垂下了眼簾,他還願意見我嗎?上次天牢一別,他就已經恨透了我,這次見他……情何以堪?屬我?還是屬他?
這就是他住的地方,來到門前,抬頭看著頭頂上的牌匾,清楚的雕刻著「明月院」這三個字,我踏上階梯,推開那扇緊閉的門,濃濃的酒味撲鼻而來,腳下零亂著滿屋子的酒瓶,在一個角落裡……他睡在了那裡……頓時眼眶火熱了,他睡的很沉,下顎佈滿了稀疏的鬍鬚,樣子極其的狼狽,我緩步走近他,蹲在他身邊,抬起手觸碰著那憔悴的面容。
「王爺……」卻止不住聲音的哽咽。
他緩緩的睜開眼睛,揮開我的手,睡意在此時完全的逝去。
「你來做什麼?」他撇開頭,不願意看我。
「我……來看你……」自己的聲音在顫抖著。
「看我?」他諷刺的反問我,冷笑一絲。
「看我這樣子你應該滿意了,怎麼?要親眼見到,才心安嗎?」他轉回目光,眼光中透著森冷的氣息。
「不是……這樣的……」我在喉嚨裡哽咽著。
「不是這樣?你與我已無瓜葛,今日來看我,除了此目的,還有別的原因嗎?!」他突然提高了嗓音。
「我……」卻不能制止的哭出了聲音,說不出一個字,忽而,他挑起我的下顎。
「你的這張臉,迷惑了多少男人,你到底是誰?芝曉?馬格兒?還是當今皇上寵愛的德妃娘娘!」憤怒中,捨不去對我的恨,他收回手指,再次的依著那冰冷的牆壁,閉上眼睛不再看我。
「烈……」
「你走……我不想見你……一點也不想,如今我是階下囚,而你是高高在上的德妃,地位懸虛,招人非議,罪臣便是以死謝罪,也不保娘娘的清白」他口氣恢復了平靜,卻是在無聲的撕扯著我的心窩,娘娘……他叫我娘娘?撕心裂肺……
「走……走……」他揮揮手,無力的聲音蔓延著,就連看著我也不願意看一樣。
「你不要這樣……求你……」我軟到了地上。
他睜開眼,突然跪到了地上……我驚在了一旁。
「罪臣恭送德妃娘娘!」
「你起來……起來……烈……」我起身痛哭著,卻怎麼也拉不住他。
「走!走!」他低著頭對我粗吼。
「好……我走……我走……」徒而無力,我站起了身子,朝門口退去,他依然跪在原地,不肯起來,最後轉身衝出了屋子。
屋內沒有她的氣息,九王爺才抬起頭,這些天朝思夜想的人……他期盼能再見她一眼,如今來了,卻又逼她離去,才發現,見面也是一種折磨,遠遠比不上這醉時的朦朧,她再也不會來了……
他能做到日夜以酒來麻醉自己,卻不能做到將她埋在心裡,永遠的不被想起,更不能做到,將她徹底的遺忘。
來到煙花河畔,我能跑離明月院,卻不能逃離他視我為敵的那雙眼睛,逃離不了自己的心……我該怎麼辦?到底能怎麼辦?
身後傳來腳步聲,隨後,被擁入一個懷抱,我放聲痛哭著。
「我會永遠的在你的身邊,芝曉」
芝曉!芝曉!我卻不願意做回自己,如果能一直做馬格兒,或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我開始掙脫這個懷抱。
「朕才是可以陪你一輩子的人!」他將我死死的困在懷裡。
「我不要!」我使勁力氣推開他。
「我只要軒轅烈!我不是芝曉!我也不願做芝曉!你明不明白!」我不能控制的對他大吼著。
「朕要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朕!要怎麼做才肯忘記他!」
「永不可能!就算你給我一切,我永遠不可能愛上你……」我丟下這句他曾經說的話,饒他而去,那日我求他之時,他也是絕情的不肯放過他,今日,我便將這種痛奉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