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汐汐把當年漓星澈的父皇拿鳳姬和楚國皇帝交換退兵條件的事情和漓星澈說了,漓星澈良久都沒有說話。臉上淡淡的哀傷看上去讓人心疼。
王汐汐不忍他想得太多,於是連忙換了個話題:「現在藏寶圖在我們手上,是不是要去尋找寶藏?還有,我在楚晨簫那裡拿到了這個。」王汐汐拿出部署圖。
漓星澈仔細看過之後,道:「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找寶藏。這部署圖楚晨簫已經做得如此精密,我怕他最近就要對漓國採取行動,得趕快告訴皇兄才行。」
「漓雲澈,他現在會相信你嗎?我是說以你現在的身份?」
「不知道,但是總要試一試才好。」
漓都,王汐汐和漓雲澈遠途奔波,找了一家小飯館吃飯。飯館兒裡,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聲音十分嘈雜。
「聽說皇上的身子可是不大好了。」一個鬍子拉茬的中年男子在鄰座悄悄說道。
「這你可別胡說,皇上現在才多大年紀。」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說道。
「切,這誰還騙你。我鄰居那二小子就在宮裡伺候,親眼看見皇上的身體是每況愈下,好在現在韻貴妃娘娘有了大皇子。」鬍子男信誓旦旦地說。
「大皇子現在還是個奶娃,能幹什麼?說句不好聽的,若是皇上真的歸了天,少不了是這位韻貴妃娘娘把持朝政,再說她爹可是當朝的宰相,到時候外戚專權,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說的就是,要是當年晉王爺還在,興許還好一些。誰知道天妒英才,這晉王爺早早兒的就沒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談論著,漓星澈自顧自地吃東西,不做聲。
「星澈,皇上病的真有那麼嚴重嗎?」王汐汐悄悄地問道。
「之前看著精神倒是還好,如今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兩人正說著,突然外面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男子手持銅鑼,邊敲邊報:「楚國對我國開戰了,邊疆戰事告急!」
所有的嘈雜的聲音都在這一聲聲的急報中沉寂下來,眾人的臉上是緊張的神色,如今漓國已經沒有了戰神,皇帝又病重,有誰能夠阻擋楚國的幾十萬大軍呢?
漓星澈和王汐汐匆匆吃完東西,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現在可是要進宮去嗎?」王汐汐問漓星澈。
「來不及了,如今戰事就在眼前,與其還進宮浪費這些時間,不如直接去前線。明日就出發!」
仍舊是蒼鷺江畔,蒼州的百姓又像上次一樣倉皇撤離,但是這次的戰事遠遠比上次要來的凶險。漓星澈帶王汐汐悄悄看了看楚國的陣營,比上次的人數更多。
那為首的巨大戰船之上,是一個熟悉的邪魅的身影——楚晨簫,如同一隻暗夜的黑鷹一般,等待著吞噬眼前漓國的疆土。在他身邊佇立著一個飄逸的紅色身影,是楚夢萱。這次她居然也來了。
漓國這次帶兵的將領是誰,還不得而知。
突然之間,楚軍一方鼓聲大震,士兵如潮水一般向著漓軍衝過去。漓軍之中突然躍出一人,銀盔銀甲,一桿銀色的長槍霸氣外露,銀盔之下是一張絕美的容顏,可是那相貌居然長得和漓星澈一模一樣!
王汐汐和漓星澈對望了一眼,都詫異不已。真正的漓星澈明明就在自己眼前,那麼戰場上的那個又是誰?
只見戰場上那個漓星澈揮舞長槍,包圍上來的楚軍在他強大的攻勢之下化作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漓國士兵看主帥作戰勇猛,也都紛紛提起了士氣,更有士兵在城頭大喊「晉王威武!晉王威武!」
這喊聲震耳欲聾,如同巨大的波浪席捲著楚國的軍隊。一陣殺戮之後,楚軍稍退,那戰場上的漓星澈收起長槍,如同死神收起了自己的鐮刀,帶漓軍撤回城內。
楚晨簫在甲板之上將剛才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冷漠的臉上更似結了一層冰霜一般。
「楚夢萱,你幹的好事!」他狠狠地掐住楚夢萱的脖子,彷彿要將她這顆美麗的頭顱活生生地擰下來。楚夢萱的嘴角滲出了鮮血,他才狠狠將她甩在甲板之上。
楚夢萱完全被嚇傻了,顫巍巍地擦拭著自己嘴角的血跡,想著船邊靠去。
「你不是說漓星澈已經被你殺死了嗎?那麼剛才出來迎敵的又是誰?」
楚晨簫的表情如同嗜血的魔獸,楚夢萱覺得自己聲音在顫抖:「我真的殺了他,是你給我的毒藥,我親眼看他七竅流血而死!」
「我早就知道女人靠不住!恐怕你是對他餘情未了吧?你竟然也敢背叛我?你可知道背叛我的下場是什麼嗎?」楚晨簫又靠了上來。
楚夢萱,這個高貴的公主,已經完全沒有了平日裡高傲的神色,「皇兄,我可是你的親妹妹,你難道就一點都不顧念兄妹之情嗎?」
「我顧念兄妹之情所以才相信你,才給你機會幫我成就大業,不過你是怎麼回報我的呢?現在你對我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楚晨簫露出一個冰冷的微笑,將楚夢萱像拎小雞一樣拎了起來,狠狠扔進了湍急的江水之中。
船上的士兵如同石人一般,巍然不動,沒有人去看那個像水草一樣隨江水漂向遠方的女子。
楚夢萱只覺得江水冰冷刺骨,如同萬箭穿心。自己小時候也有過這樣的經歷,那一年在宮中,那是冬日裡的太液池,冰面破裂,她和二哥一起掉進了水裡,是這個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二哥不斷把自己推上水面,而自己彷彿看到自己嫡親的皇兄楚晨簫在遠處笑著,如同綻開的一朵冰花。
就在那一次,二哥永遠離開了她,再也不會陪著她各處玩耍。什麼時候自己也變得像大皇兄一樣,心腸如此冰冷,可以隨意踐踏別人,殺死人呢?楚夢萱覺得自己的身體沉重起來,江底如同一個無底的黑洞,將她無情地吸入進去。
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銀白色的身影輕盈地從水中一撈,抱起那濕淋淋的鮮紅,消失在漓國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