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到現在也不肯為她破一次例,那還算什麼愛她。
心一點一點沉沒,手一寸一寸冰涼。
慢慢推開他,慘然一笑道:「不能答應麼?」
總要從他口中說出來,她才會讓自己死心,讓自己真正冷了心腸……
「對不起……」冷蕭寒輕聲說。
窗外,依舊風狂雨驟,驚雷閃電一個接著一個。
冥幽閉了閉眼睛,「睡吧……」
她的聲音淡淡的,又有一絲冷漠疏離,冷蕭寒歎了口氣,心中一痛,他的幽兒已經完全不相信他……
第二日一大早,冥幽在一片鳥語花香中醒了過來。
還沒睜眼,便察覺身旁睡著一個人,她身子微微一僵,睜開眼睛,入目的就是冷蕭寒那一張俊美絕世的臉。
朝陽自窗欞上斜照進屋內,有淡淡的光點在他臉上跳躍,修長的眉峰微微蹙著,眼眸微閉,長長的睫毛在眼下覆出一層陰影。或許是這幾日太勞心勞力的緣故,他有淡淡的黑眼圈,看上去有幾分疲憊。
唇角微彎,薄唇淺抿,就算是在睡夢之中,看上去依舊淡然而又清冷……
冥幽心中微微一痛,不想再看他,以免自己會心軟。
她動了一下,想活動一下躺的略有些發麻的身子,冷蕭寒立即睜開眼睛,墨黑的瞳仁凝注著她:「幽兒,醒了?」
冥幽眸子一轉,不理他,顧自起身,冷蕭寒眼眸中閃過一抹痛楚,不過她有這樣的反應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以她這樣的性子,她一點也不在乎就這麼原諒他,那才有鬼!
他也不惱,反正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和她耗,也不怕她這麼冷淡。他拍了一下掌,就有垂髫丫鬟來侍候冥幽梳洗。
冥幽也不言語,任由那個丫鬟為她梳了一個流雲髻。又有兩個丫頭送來兩盤精緻早點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然後倒退著出去。
「幽兒,你餓了吧,先吃點東西。」走過來要牽她的手。
冥幽不動聲色向後一退,冷冷地道:「我不想吃。」
冷蕭寒輕歎口氣,「不吃飯你會餓的。」
冥幽不以為意,淡淡地說道:「那又怎樣?!」
冷蕭寒心中一痛,她的冷漠疏離像一把尖刀,刺向自己。
「乖,你把飯吃了。」冷蕭寒輕聲哄著。
「我不餓。」說伊說完,冥幽肚子很不給力的響了起來。
冷蕭寒輕笑,「你還說不餓,乖乖吃飯吧。」
…………
冥幽自己找了個位子坐下。她昨天一天沒好好吃東西,現在還確實有些餓了。
吃完了早飯,冥幽想出去,冷冷瞧著他:「你還想將我囚禁到什麼時候?」
冷蕭寒愣了一下,歎了口氣,「我……」
「我想去忘情湖走走。」冥幽望著窗外,淡淡地說著。
冷蕭寒楞了愣,皺眉問道「你去忘情湖幹什麼?」
「心裡受了傷,自然是去忘情湖散散心。」冥幽看著窗外,淡淡地說道。
冷蕭寒垂眸思索,冥幽唇角有些嘲諷地笑道:「怎麼,怕我逃走還是怕我告訴別人你的計劃?」
「好,你可以去,不過我會派人跟著你。」冷蕭寒皺眉說道。
「隨便你。」淡淡的聲音,帶著一絲悲傷。
「我的小白呢?」
知道她是想那隻狼狐了,便讓她和狼狐在一起,反正狼狐不會說話,也破壞不了他的計劃。
忘情湖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忘情湖邊有個亭子,名為楓葉亭。
冥幽懷裡抱著那只通體雪白的狼狐,慢慢走到忘情湖邊,嘴角慢慢彎成一個弧度。只是,不知那笑容是苦澀還是嘲諷。
他到底還是跟來了,只因他不放心她,只因她昨天聽到他們的談話,只因那裡有一個等她的人。
冥幽讓跟著她的四個婢女在楓葉亭一尺遠等著,她則跨步來到楓葉亭,亭中坐了一個人。
身著白衣的男子獨坐於楓葉亭內,那人正飲酒獨酌,如瀑的青絲凌亂地灑在身後。男子有著一雙極好看的眉,眉角微微向上揚起,勾人心弦。狹長的風目牢牢盯於亭下的水面,若有所思。
「你來了。」男子盯著湖面,也不看冥幽,只是淡淡說著:「你來了。」
男子慢慢抬頭,看著冥幽懷裡的狼狐,青聲問道:「我送你的禮物還喜歡嗎?」
看男子是盯著她懷中的狼狐,她瞬間瞭然,「我挺喜歡的。」
「冥族就只有這一隻狼狐,它通人性,是只珍貴的獸。」
「冥族?你也是冥族人?」冥幽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話中的玄機。
「你想聽一個故事嗎?」那男子不答,反而問起冥幽。
「傳說這忘情湖是一對癡男怨女的淚水所化,因為男子家裡窮,女子家裡富。而女子的父母嫌貧愛富,那個男子和那女子私奔,後來被女子的父母追到這裡,這裡原本是一座崖,他們走投無路,絕望之際,淚水不斷地往下流,而後他們雙雙跳崖,其行為感動上天,他們的淚水便化為相思湖,但有一對情侶喝了這湖,結果忘記了彼此,從此以後,這湖改名為忘情湖,是那些沒有結果,覺得很痛苦的情侶喝的,喝了就會忘掉情分,從此陌路。」
「很美的傳說,但那只是個傳說,而且我不會相信。」冥幽抱著狼狐,坐在亭裡,看著平靜無波的湖面。
「為什麼?」男子似是有些想不通,輕皺眉頭望著冥幽。
「因為心已死,所以不會再相信愛情。若是這忘情湖真能忘情,那我倒寧願喝下它。」
「你本是我未婚妻,卻陰差陽錯的嫁給別人,你覺得後悔嗎?」那男子看著冥幽問道。
冥幽背對著他,看著湖面,「後不後悔已經沒用了,事已成定局。」
「好吧,水靈珠就在忘情湖裡,你若是要得到水靈珠,就只有喝下它。」
冥幽緩緩出了亭子,來到湖邊,看著美麗的湖水,想著以前的點點滴滴,一滴淚緩緩流下,落在綠色的湖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