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亦然嘲諷地勾了勾唇,「我當然明白,因為我母親,也是這樣一個沒有資格被皇室承認的女子。國王陛下,我要去陪伴我的妻子,請您自便。」
愛德華三世望著葉亦然遠去的背影,深邃的眼眸裡泛起一抹沉痛之色。
一場談話不歡而散,愛德華三世並沒有就此放棄,他也在葡萄莊園住了下來。
晚餐的時候,顧安寧原本想上樓陪秦寒一起用餐,被葉亦然拉住了,在她耳邊低語,「寧寧,不要逃避。」
飯廳裡的氣氛相當詭異,愛德華三世犀利的眼神時不時落在葉亦然和顧安寧兩人身上,顧安寧若坐針氈,而葉亦然卻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體貼地幫顧她盛食物。
晚飯過後,愛德華三世說道,「顧小姐,我想和你談一談。」
顧安寧深吸一口氣,剛要開口,葉亦然趕緊抓住她的手臂,示意她拒絕。
該來的總歸會來,顧安寧將他的警惕看在眼裡,卻沒有接受他的好意,說道,「好的。」
葉亦然深深地看著她,鬆開手,湊到她耳邊,低聲道,「不管他說什麼,你都不要答應。」
顧安寧點了點頭,跟著愛德華三世進了書房。
「請坐。」愛德華三世就像主人一般,招呼她坐下。
顧安寧依言坐到他對面。
愛德華三世雖然年近五十,卻絲毫不顯老態,他神色嚴肅,「顧小姐,你可知道丹尼爾為了你放棄了皇儲之位?」
顧安寧沉默了半晌,才點頭。今天下午,她已經從他們父子之間的爭執得出了這個事實。
「丹尼爾是很好的皇儲人選,他有魄力,有智謀,更重要的是,他有一顆仁者之心,如果他即位,他一定會是一位優秀的國王。」愛德華三世說到這裡,頓了頓,意料之中地看到顧安寧眼光一閃。
他這才繼續道,「顧小姐可能也有耳聞,威廉近日鬧出很多醜聞,他在國民當中的形象已經跌到谷底,現在只有丹尼爾能力挽狂瀾,挽回皇室的形象。」
威廉形象盡毀,失去了選民的擁戴,那麼唯一能勝任皇儲之位的就只有葉亦然,愛德華三世當然不可能任由他因為一個女人而拋棄皇位。
顧安寧明白他的話,幾乎是豁出去般,深呼吸,問道,「陛下,您想要我怎麼做?」
愛德華三世眼神閃了閃,語氣緩和了許多,「顧小姐,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身世太過複雜,我是很樂意看到你成為丹尼爾的妻子,只可惜造化弄人。我只有一個請求,請你離開丹尼爾。你可以把這個請求,當做是一位普通父親想為他心愛的兒子所做的事情。」
顧安寧緊緊握著自己的手指,直到刺痛的感覺讓她清醒,她才緩緩地吐出幾個字,「我會好好考慮你的提議。」
愛德華三世滿意地笑了笑,「只要你離開丹尼爾,任何條件,我都可以答應。」
「失陪。」顧安寧心力交瘁,已經沒有力氣再與他周旋,禮貌地點了點頭,就往門口走,走了幾步,終究忍不住,回過頭望著愛德華三世,目光放肆而無畏。
「國王陛下,我很好奇,十幾年前,您和葉阿姨遇到同樣的阻力,當您做出選擇之後,有沒有後悔過?」
顧安寧看到愛德華三世的臉色瞬間慘白,心裡沒有預期的報復之後的快感,只有深深的無力感,她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會離開,不過,我沒有權利阻止丹尼爾的行為。」
當時的愛德華三世只想將顧安寧和葉亦然分開,並沒有思考她話中的深意。
顧安寧又道,「憑我現在的狀況,別說是逃出葡萄莊園,就算是逃離這座宮殿,都有難度。所以,我需要得到陛下的幫助。」
顧安寧走出書房,回到臥房,葉亦然已經等她許久,見她回來,立刻問道,「他說了什麼?是不是讓你離開我?」
看他一臉緊張,顧安寧笑了起來,「葉哥哥,你怎麼冒出這麼多奇怪的想法,陛下不過是讓我幫忙勸你,讓你早點回維蘭而已。」
「就這麼簡單?」他懷疑地看著她,以他對自己父親的瞭解,他不會這麼善罷甘休。
「當然,不然你以為會有多難?」顧安寧得意地揚了揚眉,「以我的三寸不爛之舌,我已經和陛下達成協議,只要我說服你回維蘭,他就要接納我這個兒媳婦。怎麼?你不想娶我?」她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當然不是。」他做夢都想娶她,後面半句話葉亦然沒有說出口。
「那就好了,陛下已經同意,只要你回到維蘭,就為我們兩人舉行婚禮。」
乍然一聽,葉亦然欣喜異常,但是很快他就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但是從顧安寧口中再也得不到其他信息,他也只能懷疑,同時暗中吩咐斯丹密切關注愛德華三世的動向。
但事情似乎真如顧安寧所說,愛德華三世對顧安寧的態度改善了很多,還關心她肚子裡的寶寶,儼然和樂的一家人。
早餐飯桌上,愛德華三世溫和地說道,「丹尼爾,你和安寧的婚禮也該早點舉行,不然寶寶就越來越大了。」
顧安寧意味深長的笑道,「是啊,我可不想讓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背上私生子的名頭。」
愛德華三世眼光一閃,不由看向葉亦然,葉亦然卻愛憐地望著顧安寧,溫柔地笑,「我一定不會讓自己的孩子被別人嘲笑。」
愛德華三世臉色越加難看,勉強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早點回維蘭吧,丹尼爾,明天怎麼樣?」
顧安寧笑呵呵贊同,「好啊,我也很想快點見到唐媽咪和唐爹地!」
葉亦然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髮,「你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