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的化妝間裡,顧雪凝纖細的手指緊緊扣著手機,他還是不接自己的電話,看來是鐵了心要與自己決裂了!深呼吸,然後緩緩吐出,反正被他拒絕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打起精神來,顧雪凝!
她唇角一翹,按下了另外一個號碼,甜甜地叫道,「秦伯母,這麼晚沒有打擾到你吧?嗯……我剛拍完戲……前幾天我學做了幾道料理,這個週日我剛好有空,過來做給你吃好不好?……是嗎,寒哥哥也在家,太好了……」
顧雪凝高興地掛斷電話,只要秦伯母站在她這邊,她相信終有一天能攻破秦寒這座冷面冰山!
週日的早晨,一直習慣早起的顧安寧卻懶洋洋地賴床了,秦寒還以為她生病了,摸了摸她的額頭,「寧寧,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顧安寧睜開惺忪的睡眼,「沒有,就是有點睏。你不是要回家看阿姨嗎,快走吧。」
秦寒撫摸著她的頭髮,「我想讓你陪我一起去。」
顧安寧不自在地撇開頭,「這不太合適吧……」
秦寒笑了笑,「你是我的女朋友,陪我見家長,有什麼不合適的?快起來,別賴床了!」
顧安寧仍然沒有動彈,只是定定地望著秦寒,過了片刻,淡淡地問道,「秦寒,難道你沒有話跟我說嗎?」
秦寒愣了一下,「什麼話?」
顧安寧再也忍不下去了,她一骨碌掀開被子,坐了起來,與他直視著,「我們真的談了兩年戀愛了麼?為什麼上次你媽媽看到我的時候那麼震驚?為什麼我一問起我的興趣愛好工作的時候你那麼閃爍其詞?秦寒,我是失憶了,但我不是傻瓜,請你不要像對待傻瓜一樣欺騙我!」
顧安寧越說越氣憤,想要下床,卻被秦寒一把拉住了,「我沒有當你是傻瓜,我只是……怕你離開我……」
「為,為什麼?」顧安寧不敢置信地盯著秦寒,他俊朗的臉上帶著苦笑無奈的神色,這和自信高傲的他宛若兩人!
秦寒神色越加無奈,「你失憶了,就像防備陌生人一樣防備著我,如果我告訴你,我們是在拉裡薩一見鍾情,除了你是孤兒你叫安寧之外,我對你其他的信息一概不知,你會不會覺得我是欺騙你,不肯跟我回國?」
顧安寧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你是說,其實我們才相處幾個月?」
秦寒深深地看著她,「確切地說,是兩個月。」
「那趙嫂所說的話,也都是假的了?」
「是。」
顧安寧面色冷了下來,「你放開我!」
秦寒依言放開她,顧安寧沒有再看他,逕直向洗手間走去,輕聲說道,「讓我靜一靜。」
謊言就像滾雪球越滾越大,連秦寒自己都不知道,何時是個頭,他靠在顧安寧房間外的牆壁上,手指間夾著一根香煙,明明滅滅的火光閃爍著。
不知過了多久,秦寒的書房門被人推開了,顧安寧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面無表情地走到他身後,將咖啡杯輕輕放到書桌上,眼睛也不看他,就像是在和空氣說話,「我想找一份工作。」
秦寒看著她,用商量的口吻說道,「現在已經年底了,還是來年再找工作怎樣?」
顧安寧仍舊不看他,「唔」了一聲,「等我找到工作,有了經濟來源,我會搬出去。」
秦寒臉色微變,聲音沉了下去,「搬出去?什麼意思?」
顧安寧淡淡地說道,「我不想一輩子依靠別人,就算我們是男女朋友關係,我也要過自己的生活。」
秦寒驀地抓住她的手腕,眼睛危險地瞇了起來,「既然我是你男朋友,依靠我有什麼不對!難道你從來沒有想過和我結婚麼?」
顧安寧固執地掰著他的手,「現在談結婚還太早了,讓我們彼此都冷靜一下好不好?」
秦寒深邃的眼中冒出火光,「我們原本情投意合,就因為你失憶了,我們就要退回到陌生人的界限,安寧,你不覺得這樣對我太不公平了嗎?」
「對不起,我現在真的很混亂,請你給我時間!」顧安寧痛苦地垂下眼眸,她也明白這樣對他太不公平,但是她真的不想勉強自己和一個沒有任何感覺的男人在一起。
秦寒沉聲道,「時間?這一個月的相處還不夠多麼?我對你的感情,難道你還看不出來?」
「對不起,我們先保持普通朋友關係,等我恢復記憶,再談論其他的事情,好不好?」顧安寧懇求道。
秦寒唇角一哂,「那萬一,你一輩子都不能恢復記憶怎麼辦?讓我等你一輩子麼?你也太殘忍了!」
顧安寧身體一僵,「不會的,我一定會恢復記憶的!」
秦寒豎起手掌打斷她說話,冷冷道,「不必多說了,以後,你想上哪裡冷靜都沒有問題,我這個普通朋友絕對不會阻攔你。」
第一次看到他這般冷酷無情,顧安寧胸口悶悶的,咬了咬下唇,果真離開了。
秦寒聽輕輕的關門聲,猛的一拳砸在書桌上,手背上青筋高高鼓起,不管他如何關心她,如何對她好,她都視而不見,這個女人,沒有心是不是!
顧安寧好煩躁,明明是自己提出要平靜一段時間,但為什麼聽到他那無情的話,心裡會不好受呢?她鬱悶地靠在床頭,隨手取過一張白紙,用筆在上面漫無目的地勾勒著,等她回過神來,白紙上已經形成了一張熟悉無比的臉。
是秦寒溫柔淺笑的樣子。
顧安寧扶著額頭歎了口氣,她真是瘋了,竟然隨手一畫就畫出了秦寒的臉,她還真沒有料到自己還有這方面的天賦。兩手一團,將白紙揉成一團打算扔掉,最後想了想,又仔細展開撫平,放到床頭櫃裡。
為了證實自己會畫畫的猜想,顧安寧又找來一疊白紙,想起什麼便畫什麼,不出兩個小時,白紙便被用光了,她仔細看了看自己畫的東西,還算滿意,第一個想法便是拿給秦寒看看,但忽地想起兩人剛剛吵過架,便叫來趙嫂,讓她幫忙看,卻沒有說是自己畫的。
趙嫂一面翻看,一面驚歎,「小姐,這些花草樹木畫得太像了,哎呀,這裡還有我呢,簡直跟照鏡子一樣,這都是你畫的?畫得太好了!」
顧安寧笑了笑,看來,自己以前確實會畫畫,就這樣一點一點挖掘關於自己的信息,說不定很快就能恢復記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