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紫,對你我不會放棄。不管是為了卡恩,還是為了我自己,我都不會再叫你落入阮臨熙的手中,你和他永無可能。」
對他的問話,葉紫只是極淡地笑了笑。
她從來沒想過還有和阮臨熙在一起的一天,餘生,只是抱著回憶苟延殘喘而已。
等再醒來時,已經快到中午。
吃過早飯後,葉紫滿腹心事地走在花園裡,背後傳來蒼老而包含力道的聲音——
「葉姑娘,可否談一談?」
她回身看到聲音主人,有些怔忡,她沒想到托馬斯會主動跟她說話,並且說的是中文。
看出她的疑惑,托馬斯笑笑,「難道洛基沒告訴你,我的第二任太太是中國女人?」
葉紫微微一笑,「這個我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您也會說,並且說的這麼流利。」
「為了心愛的人,去學習她的語言有什麼不可。」
葉紫沒想到他會這麼坦白,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托馬斯指了指一旁的桌椅,「坐吧。」
似乎是在詢問,又像是不容抗拒的指令。
葉紫順從地坐了下來,靜待他的下文。
托馬斯毫不含糊,開門見山地說:「如果我讓你離開我的兒子,你願意嗎?」
葉紫微微一笑,「噢,我求之不得。」
不敢相信她會這麼直接回應他,托馬斯又補充道:「我是認真的。」
「我也沒有在開玩笑,要知道,是你兒子一直強行把我留在他身邊,我也很苦惱。」葉紫還真露出一副苦惱鬱悶的神情。
托馬斯不怒反笑,「洛基那小子如果知道世上有女人對他這麼不屑一顧,一定會氣炸肺。」
「他早就知道了,而且生過很多次氣。他生氣的時候,真的挺可怕的。」
「洛基喜歡過很多女人,也和很多女人交往過,可你是唯一一個洛基帶來見我的女人,可見你在他心裡的位置很重要。」
「大概是要帶著我壯膽吧。」
「我有那麼可怕嗎?」
「呵呵,有點吧。」
「無論如何,這次都要謝謝你,我才能見到我的兒子。」托馬斯一臉真誠地說。
「這些都是舉手之勞,您不必在意。其實,我有一個疑問——」葉紫微微遲疑片刻,繼續說:「海茵斯先生,可能我不該問這個問題,可是我真很好奇,您和洛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鬧到這種地步?」
托馬斯的眼裡閃過一抹晦暗的光,沉默許久。
「抱歉這麼唐突地問你這個問題,我很想知道事情的原委,這樣才能解除洛基的心結。如果您不願意說,就當我沒有問過,我們就換個話題。」葉紫笑著說,似乎想改變略微僵滯的氣氛。
「所有人都覺得我偏袒有能力有魄力的老大雷諾和會花言巧語討人喜歡的老三卡恩,其實,三個孩子中,我最喜歡的就是洛基,很大一部分原因,要歸結為他的母親。洛基的母親,是我這一生中最愛的女人,卻也是讓我背負一生愧疚和自責的女人。」
「洛基的母親是一名中國女人,典型的大家閨秀。我最喜歡她沉靜時的模樣,像一朵午夜獨自盛放的玉蘭,我從來沒遇到過那樣的女人,我為她著迷。她生下洛基後,越來越體弱多病,那個時候我急於擴張海茵斯家族在南美的事業,對她的關心太少。在洛基兩歲那年,她鬱鬱而終,我由於人在外地,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自那以後,我整個人抑鬱了很長一段時間,連帶不願看到洛基。洛基的五官酷似他的母親,看到他我就會想起他的母親,想起我對他母親的愧疚,我不願正視那段過去。洛基六歲那年被送到美國進行特訓,直到他十六歲才結束那地獄般的生活。他回來的那一年,和雷諾卡恩一起出去遊玩,當時發生了一樁事故,雷諾為了救他被河水沖走,不知所蹤。」
「這段事我從未對人提起,可是卻常常想起來,每每都會自責。當時是太衝動了,竟然對著洛基說出『為什麼死的不是你』這樣的話。其實我心裡不是那樣想的,三個孩子都是我心頭的最愛,我不希望任何人有事,只是因為洛基母親的關係,我潛意識在排斥這個孩子,再加上他對我一直都很冷淡,我才會口不擇言。」
「我說完那句話的那一刻,便後悔了,因為我看到他眼裡絕望和憎恨的光芒,從那之後,他變得十分叛逆囂張,除了打架生事就是酗酒泡妞,因為他的心臟不好,我勸過他很多次,可是他每次都是冷淡地敷衍我,之後還是自己玩自己的。」
「海茵斯先生,我看得出來,洛基心裡還是很在乎你的,他只是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
「這個孩子的倔強要強我是知道的,我不希望他像雷諾那樣能幹,也不希望她像肖恩一樣討人喜歡,就希望他能一生健康平安,不要再讓我嘗喪親之痛,如果是那樣,我寧願先走的是自己。」
葉紫聽完這一席話,心裡久久不能平靜。誰能想到這樣叱吒風雲的老人,也藏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愛情故事。托馬斯海茵斯,或許並不是那麼不近人情和難以接近。
「海茵斯先生,您放心吧,洛基懂得怎樣保護自己。」
「是啊,他現在已經成長為一名出色的男子,比我年輕時候更強更厲害,海茵斯家族在他的掌管下蒸蒸日上,我想他的未來會更好。」
「可是在這條道路上混,誰又能預知未來如何呢……」
「所以,葉小姐,這就是我今天找你談話的原因。有一件事,我想要拜託你。」
「什麼事?」
「在宴會上的時候,我就看得出你對槍械的敏銳,我拜託你,以後可以一直陪在洛基身邊,好好呵護他,愛護他。」
葉紫面色為難,「海茵斯先生,我和洛基只是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