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鐵籠的體積並不算大,只有一米高,寬度稍長,也只有不到兩米的樣子,蘇明媚是整個縮在最角落裡的,看起來並不佔太多地方,此時多了一個宮本靜琴,倒顯得擁擠許多。
而從她進入籠子的那一刻,蘇明媚就像一隻餓了好久現在看到了食物的野狼一般躁動起來,若不是有鎖鏈鎖著,恐怕她早就沖宮本靜琴撲過去咬掉她的腦袋也說不定。
蘇明媚的眼睛已經完全赤紅。她空白混亂的腦海中閃過一些破碎的片段,一個長髮披肩,穿黑色緊身皮衣的女人正在猙獰的笑著,用盡各種方式折磨著她。那個影響逐漸重疊,重疊,最終落在離自己不到半米遠的女人身上。
就是她!就是這個女人,她恨!她要殺了她,她要殺了她!!
若不是還有鎖鏈鎖著,若不是還有鎖鏈鎖著,她現在又受了槍傷,蘇明媚就這樣撲過來,她的半條命怕是會沒了吧?望著距離自己不到半米遠的,瘋狂的蘇明媚,宮本靜琴第一次感到了恐懼,那是一種來自內心的,滲入骨髓的恐懼。她一時間竟忘記了掙扎和尖叫,只是渾身僵硬的縮在另一個角落,愣愣的看著前方,琥珀色的瞳仁緊縮,眼底一片空洞……
站在籠子外面觀望的青木伊澤靜默了一會兒,忽然殘忍的勾起嘴角:「宮本小姐,也來嘗嘗這種感覺吧,被撕裂的感覺……」
下一秒,他手指輕輕下滑,落在手心的遙控器上,毫不猶豫的按下最上面的紅色按鈕。
與此同時, 「卡嚓」一聲脆響驟然在籠中響起,宮本靜琴空洞的眸子瞬間被陰影覆蓋,蘇明媚,她……她腕上的鎖鏈……
——居然自動開了!!
「啊——你別別來!別過來啊——」
「啊——!!!!」
淒厲的慘叫聲響起,在碩大的屋子中迴響,不絕於耳……
青木伊澤面無表情的看著籠中血腥的畫面,嘴角的笑容斂去,漂亮的眸子中,閃過一抹不明意義的傷痛。
特殊血型,孤兒院,寶石項鏈,酒紅色長髮……
誰可以告訴他,事情不會是他想像中的那樣,誰可以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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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立醫院
夏芷妍,醒了。
一進醫院就聽到了這樣的消息,青木伊澤的心頭不由泛起狂喜。
她醒了,終於醒了,終於不用再擔心,她會在下一秒鐘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裡。
可是接下來,這份欣喜又被隨即襲上來的落寞代替。她醒了,她得救了,也就證明了,他的血液,的確對她有效,她的血型,的確是RHab陰性,特殊血型……
該要面對的,總歸是要面對的。
在逃避什麼?青木伊澤不禁自嘲,找了這麼多年的人終於就要出現了,自己應該開心的吧,是應該開心的吧?
這落寞,又是從何說起?
搖搖頭,將腦中的奇怪思緒統統拋出,青木伊澤單手握住門把手,「卡嚓」一聲,門開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聖潔的潔白,潔白的牆壁,潔白的地板,潔白的被褥,還有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人……
聽到門口的動靜,我下意識轉過頭,推門而入的竟是青木伊澤。
剛剛才緩解一點的心緒頓時緊繃,我警惕的豎起了渾身的刺:「你來幹什麼?」
反手關門的動作一頓,他苦笑:「就這麼不歡迎我?」
「當然!」我也不避諱的直言。歡迎?開玩笑,我能和他好好說上一句話就已經算是客氣。
一聲輕歎飄進耳中,我微帶錯愕的抬頭,卻見青木伊澤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床頭,漂亮的琉璃紫色眸子一動不動的看著我。
是我看錯了嗎,他的眼睛裡面似乎帶著些我所看不懂的複雜。
他再次歎息,眼中的陰影更甚,欺身坐在床邊,含笑道:「好歹也是我救了你一命,就不能對自己的救命恩人態度好一點麼?」
「我不記得我有求過你救我。」我一點面子也不給他留,十足嘲諷,冷聲回應:「再說,你救我,不過是因為我對你還有利用價值罷了,難不成我還要謝謝你能給我機會利用我,才保全了我這條小命不成?」
他一愣,嘴角掛上了苦笑:「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一個把所有人都當作棋子來利用的人麼?」
「難道不是嗎?」
「唉……」他忽然哀歎,伸手,一把將我擁進懷裡。
我大驚:「青木伊澤,你干什……」
「對不起……」
「……」
所有的掙扎,瞬間停滯。被他這麼用力抱著,渾身的傷口因為扯動帶著鑽心的疼,我都已經顧不得,腦海中只有剛才青木伊澤那一句。
「你……你說什麼?」
愣了半晌,我不確定的問道。是我聽錯了吧?是吧??青木伊澤……他居然對我說了對不起??他,青木伊澤,對我說對不起??
抱住我的力道忽然小了,青木伊澤忽然觸電一般放開環抱著我的手,紫眸中是完全不加任何掩飾的擔憂:「抱歉……我忘了你還有傷,疼不疼?嗯?」
「……」我,再次石化。
腦海中,一片天雷滾滾……
好半晌。「青木伊澤,你……你沒事吧?」我驚得張大嘴巴,他居然會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眼前這個人,真的是青木伊澤沒錯嗎?真的是嗎??
怎麼睡了一覺醒來,他就變成這幅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