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又不像是夜,只有濃得化不開的黑暗。
那是一個小女孩,單薄的衣衫套在她小小的身體上,寒風一吹,便是一陣劇烈的戰慄。但她依然執拗的縮在牆角,黑亮的大眼睛木然的望著遠方,似是在等待著什麼。
驀地,一雙有力的大手將她騰空抱起,婚後卻慈祥的聲音給冰涼的空氣添上了幾許細微的暖意。
「妍妍,我們先回家,好不好?」
「不!妍妍不要走!妍妍要等爸爸來看妍妍!!」小女孩奮力的掙扎著,蓄滿淚水的大眼睛中卻是滿滿的倔強。
「唉……」很沉重的歎息聲,抓住小女孩的雙手緊了緊,再不管小女孩的極力反抗,沉重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巷子中蕩出一輪一輪落寞的回聲……
「爸爸……爸爸!不要……我要爸爸……爸爸!!」一陣抽搐,我「唰」的一聲自床上坐起。
又是那個夢,又是那個夢!那個跟隨了我整整十年的該死的噩夢!!什麼時候才可以擺脫它?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可以擺脫它??!!什麼爸爸……我才不要什麼爸爸!空桐銘成那個死老頭對我一點都不重要!我夏芷妍才不需要什麼爸爸!!
「在想你的父母嗎?」
媽呀!!!突然從身邊冒出來的聲音將我嚇了一大跳。定睛一看,更是驚得目瞪口呆。
「賀……賀蘭凌宇??」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出現在我的床邊?
「怎麼?傷口不疼了?」聽到他的戲謔,我方才注意到自己正身處一個寬敞陌生的房間裡,以黑白為主色系的房間佈置典雅精緻,寬大的床柔軟而舒適。自手臂和額角處傳來的陣陣刺痛,喚起了昨晚不堪回首的記憶。
「你……」昨晚,對呀,昨晚……在撞破玻璃之後,我記得我是昏死過去了。可是現在呢?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裡?難道……
「賀蘭凌宇!你這個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該死的,難道那個Seven也是他一手安排用來整我的?很好,很好!賀蘭凌宇,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能力,這鍾整人的方法還真是完美到無懈可擊!
亂揮的雙手被一把抓住,我掙扎著,看到他好看的眉很快糾結成一團:「你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還是在怪我打擾了你的工作,脫衣舞女郎?」
「你!你混蛋!!!」什麼什麼?脫衣舞女郎?賀蘭凌宇,你是成心的對吧?你就是成心的!你以為,你裝好心的在事後幫我包紮傷口我就會感激涕零嗎?就算這些與你無關,是你救了我,單會出現在那種地方的男人,又會是什麼好東西?
「哼,看來是本小姐高看你賀蘭少爺了?你不僅僅是一隻含著金湯匙長大,不懂得人間疾苦不懂得尊重他人的寄生蟲,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紈褲子弟敗家男!」迎上他開始冒火的黑眸,我用力拽回被他握得生疼的手臂。瞪我?你還好意思瞪我??難道我說錯了嗎?
出乎我的意料,賀蘭凌宇竟沒有再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的將我按在床上,蓋好被子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他……他怎麼不生氣?他明明是應該生氣的啊……
算了,他不生氣才好,否則遭殃的肯定又是我。
「……喂!」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叫住他:「你的手機……」
「是你的了!」
黑色漆木門「呯」地關上了。我呆呆的望著前方,腦海中不斷地思忖著他剛剛留下的那句話。是我的了?手機嗎?哼……哼……是我的就是我的,反正不要白不要,切……
不過話說這床還真不是一般的舒服啊,比學院宿舍的公主床還要很多。
換一個舒服的姿勢,很快的,困意又一次向我席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