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一番挫折之後,小太監和天山雪的感情發生了天翻覆地的變化。那時候,同樣一個新婚夜,新房裡坐著兩個陌生人。小太監儘管愛美色,但是他似乎覺著這個女人沒情份,太狠毒,竟然連自己的親哥哥都捉來了。雪兒雖然傾心潘郎,但也只是看到了他的華麗外表,小太監是怎樣一個人她心裡無數。她並不知道她的丈夫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人,日間滅那四個山賊時眼睛中所崩發出來的騰騰殺氣就是明證。但是,就是因為為了保全自己幾乎喪失了仨無故大師傅的命,卻又讓他猶豫再三,如此看來他的內心深處,既有惡的一面,又有正義和善良的一面,正應了漢語中的一句成語: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窮人嫁漢為吃飯,公主嫁漢為江山,她天山雪嫁漢又是為什麼呢?不知道,有很多事是無法能通過言語就可以表達清楚的,她只是覺得和潘又安難分難捨,她是真心深愛這個風流倜儻的小漢人,並不因為他是天朝大帥的緣故,這大概就是人們所說的緣分吧!
照理說,尼姑痷裡是絕對不可以辦婚禮的,自古以來痷裡都是沿襲著「寧可停喪,不可成雙」的古訓。但由於是在戰爭時期,又處在一個特定的環境下,天山老祖破格地為她的一對愛徒舉行了一次別具一格的婚禮。因為這場婚禮代表著兩個民族青年的結合,預示著那場令人詛咒的戰爭已經結束了,而且在今後一段相當長的時間也不會再有爭鬥,何樂而不為呢?神人對此怕也是只會振奮而決不會震怒的吧。
痷堂裡是出家女子誦經修行的場所,向來主張典雅、肅穆、潔靜,大紅大綠不可有,笙歌鑼鼓不可能,所謂張燈結綵也只不過是多點幾支蠟燭、把新房收拾乾淨些罷了。
師父準備了一大桌子豐盛的婚宴,小太監和天山雪兒都是場面上的人物,什麼樣的山珍海味沒吃過,但這一桌卻是別有風味。桌上除了有他們吃過、見過,還有一些是他們聞所未聞的山珍。呼倫貝知道,師父把她的家底子抖摟出來了!粗心的姑娘就沒有進一步再問一聲,這是為什麼呢?僅僅是一般的師徒之情嗎?
凌國秀自從見了小太監,幾十年前的往事瞬間襲上心頭,她已經發誓不再過問世間事了,也不想打聽當年那個風流舉子的結果如何?善惡由天斷,時光抿恩仇,她始終堅持和遵循這一法則,可是老天爺偏偏不讓她安閒下來,橫空冒出一個潘小帥,這個小潘子又怎麼和他那樣相像呢?可是他為什麼又是姓潘而不是……
席間,大師不經意地問道:「安兒,你是一直都姓潘嗎?」
天山雪不由笑道:「師父你醉了,他不姓潘還能姓什麼?」
老祖搖搖手道:「雪兒別插嘴,聽安兒說。」
小太監稍一蹙眉,欣然道:「師父,我真的不姓潘。」
「你姓什麼?」大師近乎有些失態。
「我本姓王。」小太監如實回答。
「這麼說你?」老祖放下筷子。
「家父很小的時候便給人家做了上門女婿,生下我自然就隨母姓了。」小太監微微一笑。
「你們老家呢?」大師換了副口氣,道,「我問的是你們祖上?」
小太監憨厚地笑笑,說:「不瞞師父說,我實是記不得了,父親過世時我才七歲,他老人家沒有說那麼詳細。」
老祖知道,這又是一筆糊塗賬。她已經發誓不管人間事了,可是,從打見了這個少年之後,她就有些情緒反常,那個負心舉子的面容一直在她的腦際盤旋,揮之不去。老祖畢竟是得道的高人,她決不會為了一念之差而動了凡心,再去管那些人間閒事。未料小太監卻說:
「師父,我的身世其實很複雜,好像當朝太宰王書貴就是我的親爺爺。但是老賊卻久懷不臣之心,一直在覬覦人家的錦繡江山。而且他和我水火不容、勢不兩立,處處和我暗中做對,不是我手中的這些軍隊,大概我現在連骨頭都沒有了。」
「善哉善哉!」老祖呼了一聲佛號,淡然道,「安兒,為師早年潛身佛門,向來不問世事,這些你就不必講了,一切隨緣吧!時候不早,你倆也該歇息了。」
老祖走了,懷著一肚子心事,不過她還是堅信那句老話:善惡由天斷,時光抿恩仇。
師父走了,新房裡只留下了小兩口。
女孩兒心細,看出些端地,天山雪納悶地說:
「潘郎,師父好像有心事。」
「跳出三界外,不在紅塵中,出家人能有什麼心事?」小太監不以為然道。
「出家人怎麼沒有心事?」天山雪動了感情,突然走到小太監的身旁,兩手撫在他的肓上,悄悄問道,「潘郎,你有心事嗎?」
「沒有,狗窩裡藏不住隔夜食,我從來就沒有心事。」小太監坦然道。
「你騙人!」天山雪兒故意噘起小嘴。
「我怎麼騙人了?」小太監不想把剛剛緩和的關係再搞僵。
「老實說你的老婆連我加上共有十三個了,你說你對她們哪個最放在心上?」雪兒有點得理不讓人的樣子質問道。
小太監怔了一怔,笑道:「一個母親生了十個兒子,你說她對哪個放在心上,把哪個又不放在心上呢?我的老婆都是我自己找的,是我心甘情願的,我能不愛她們嗎?」
「哪我呢?」天山雪急問。
「原來不是,現在是了。」小太監不加思索的回答。
「怎麼現在才是了呢?」雪兒不放心。
「你冒著生命危險夜闖嵐山,匪穴裡救我。我是石頭,難道就不為之所動?」小太監睜大眼睛反問。
天山雪又一次猛地撲了上去,摟住潘又安的脖子。小太監緊緊抱住自己的矯妻,輕輕摩挲著她優美勻稱的玉體,雙目相對,兩口相接,小太監的嘴大,姑娘的嘴小,大口對小口,因而拼出一個「回」字。
一個是情場新兵,一個是色中老手,一個是含苞待放,一個是暴雨催花,一個是求歡日久,一個是守株待免。兩隻蝴蝶翩翩飛,各為情事聚一處。起初的交流只不過為了熱身,現在才歸入正題,一對新人在床上摸爬滾打,所有的言語都嫌多餘,所有的話語都表達不了此時的愛戀,甚至哼哼一聲都害怕破壞了這神聖而又莊嚴的婚宴。
良久,還是雪兒道:「郎君,脫了衣服睡吧!」
小太監心知火候到了,他壞壞地一笑,故意躺著不動,說:
「我累了,你幫我脫。」
天山雪乃是番王的女兒,什麼時候幹過侍候人的勾當?然而,此一時,彼一時,為了她心愛的人,既為人婦,就不可托大,別說是脫衣服這樣的小事,以後丈夫就是她的一切,即便是讓她端屎端尿那樣的事她也是理所應當,也要干的。雪兒坐起來,一件一件,小心翼翼地退下丈夫的外衣內衣,然後又脫了自己的衣服,剛要鑽進被窩。小太監突然露出豺狼的本色,騰地掀開被子跨了上去,隨手熟練地一把扯開雪兒的內褲。
雪兒大驚失色,道:「潘郎,你輕點。」
小太監不慌不忙,含糊其辭說:「就好就好。」
雪兒又說:「都說你們漢人不行,漢人中也有你這麼狠的?」
小太監反唇相譏道:「漢人不行,為啥人口那麼多?」
雪兒仰起粉臉親了小太監一口,說:「我才不管別人呢,我只要丈夫你。」
小太監不依不饒,辯駁道:「我就不是漢人了?」
雪兒急忙說:「我又沒說啥,你多什麼心?」
小太監糾正道:「你已經是我的老婆了,以後就不要說你們漢人你們漢人的,我聽著彆扭。」
雪兒笑說:「沒想到你這麼小心眼,以後不說就是了。再說就說我們漢人行了吧?」
人家把話說到這份上,還要怎麼樣?小太監嘿嘿一笑,說:
「你沒見我正在辦事嗎?」
說著話兒,好像是忘了一般,不知不覺,雪兒倒覺著起初那陣劇烈的疼感反倒消失了。明眸一笑,嗔道:
「沒羞,看你剛才那猴急猴急的樣子,好像八輩子沒吃飽的雞一樣,虧你還有那麼多的老婆哩?」
小太監故意沒話找話,打岔問道:
「下一步你怎麼打算,是留在番地,還是和我一道進京?」
天山雪繃著臉說:「嫁雞隨雞飛,嫁狗跟狗跑,你說我是走是留?再說我連一天也離不開你呢!」
「行,三天之後跟我一塊開拔,回家我給你蓋幢小樓!」小太監許願道。
「才不呢!」天山雪噘著紅唇道,「你讓我一人住一幢樓,想急死我呀!我要和姐妹們一起住。」
小太監眼瞅著雪兒那一張明媚的俏臉,忍不住緊緊摟抱著他可愛的嬌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