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斯日古楞的小店時,方才不到二更時分。牧羊人家的狗和他們已是極熟了,見了他們不但不狂吠亂叫,而且表現得非常熱情。小太監和賀老五、肖天雷、遲發唐從睡夢中起來和他倆說話,隔壁帳篷住的牧羊人聞訊也來打探消息。
張發存說:「大哥,情況是這樣的,我進入王府的臥室床下之後,用反光鏡一照,果然發現貼床板有兩物,一包是用金絲囊包裹著的藥丸子,是不是真品不知道,反正我用狗屎糰子換下來了。另一把寶劍看樣子不是贗品,我抽了出來一看,不禁迎面一股寒氣襲來,不用猜肯定是那把金剛寶劍。我本想順手把劍盜來,又一想不合適,番王肯定會時時檢查他的寶物的。一旦發現這兩樣東西不在了,恐怕他惱羞成怒之後對烏兒蘇丹大嫂下毒手,所以我忍了忍,沒有下手。」
小太監讚道:「兄弟,你做的對,但是下一步你打算什麼時候去盜取那把劍呢?」
「最好是今晚,以免夜長夢多,他們又轉移了地方。」張發存故弄玄虛的說。
「既然如此,剛才為何不一骨腦兒盜了來?」小太監不解的問。
「此一時非彼一時。」張發存喝了口水,接著又說,「高賊盜物,講究的是偷梁換柱,梁已找到了,但還沒有合適的柱。」
「兄弟,你的意思是……」小太監讓他越說越迷糊了。
「以物易物啊!就是說拿個假的換真的,這你們懂了吧?」張發存笑道。
小太監說:「懂是懂了,可我們到哪兒搞個一模一樣的贗品去換真品呢?」
「有倒是有個現成的。」張發存更加諱莫如深的說。
「莫非你指的是大哥這把寶劍?」眾人把目光齊集中在小太監牆上掛的那把金剛寶劍上。
「非也!」張發存搖搖頭說,「大哥的寶劍是戰場上殺人用的飲血劍,而那把寶劍雖然也能殺人,但要短許多,我已經用手拃過了,大哥的劍根本不可能**那把劍鞘裡。」
「你倒是快說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別耽擱了大事!」眾人催促道。
「不慌不慌,越是夜深越好行事,四更之前是作案的最佳時機。」張發存胸有成竹的說。
小太監突然悟出真諦,說:「兄弟,你是說我那把短刀,可惜只是短了些。」
「正是正是,我正是看上了大哥把那把短刀。剛才我已比過了,寶劍把兒和大哥的短刀把兒簡直是如出一轍,不細心看決難辨出真偽,不知大哥捨得否?那可是御賜的寶物呀!」
「球!」小太監不以為然的說,「為了救你大嫂,別說一把破刀子,命搭上我都干!」
「大哥是真男子啊!」有人不禁小聲讚道。
「拿去兄弟!」小太監從枕頭底下抽出寶刀遞給張發存。
張發存接過去,小心翼翼地裝進他的百寶囊裡,然後對黃仁使個眼色,倆人迅即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又一通狗吠之後,王妃輕輕搖搖旁邊的男人,小聲說:
「王爺,我總覺著今夜有事睡不踏實,這狗叫得人心慌慌的。你快起來看看你的寶物還在不?」
王爺睡眼朦朧地把手伸下床底,摸了摸說:「在在,都在呢!沒事,你快睡吧,哪來那麼些賊人?」
「要不,我說,乾脆把解藥一把火燒了算了,你還想給烏兒蘇丹留條活命?」王妃躺在床上不放心的說。
「行行,你下去把那藥拿出來燒了吧,反正留也是白留,我壓根就沒想讓她活命。」王爺擺了擺手說。
王妃光屁股下地,手伸到床下摸索了半天,找出了一個金絲絨小包,打開看了看,嗅了嗅,皺著眉頭摀住鼻子說:
「王爺你看是不是這包呀?怎麼好臭呢?一股狗屎味。」
王爺從被窩裡伸出半拉腦袋,歪著眼睛瞅了瞅,肯定地說:「是是,就是,就是的。沒錯,你扔進火爐裡燒了吧!」
「怎麼味道不對呀?」王妃把布包拿得遠遠的說,「而且也還濕漉漉的,不很乾。」
「好藥哪有好味?濕可能是放在床底下受潮了吧!別磨蹭了,快燒了睡算了,我眼睛都睜不開了。」王爺不耐煩的說。
王妃又光屁股下床,把那個金絲絨布包扔進火爐裡,房間裡立刻發出一股非常難聞的臊臭味。王妃娘娘四周打量了一下,這才又重新鑽入被窩,依在王爺身邊睡下了。
張發存和黃仁把裡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不禁心裡格登一下,倘若是晚來一步,讓那個賊婆娘把真藥燒了,烏兒蘇丹大嫂的命真是保不住了。
兩人躲在暗處商量了一下,既然已經認定是真藥無疑,救人要緊,早服一天早安全一天,遂決定立馬再去烏兒蘇丹那裡,把藥讓她吃了。張發存看看屋裡倆人正睡得踏實,悄悄用小刀換了寶劍,飛身又去關押烏兒蘇丹的地方,爬上窗戶。烏兒蘇丹的燈還在亮著,見是昨夜來的兩人,急忙問道:
「兄弟有何事?」
「大嫂你認認這把劍是不是你說的那把?」張發存亮出劍讓烏兒蘇丹辨認。
烏兒蘇丹細一瞅,讚揚道:「沒錯!兄弟,你們真能幹呀!有了這把劍在手,我就放心了。」
「大嫂,你趕快把這解藥服下去。」張發存又從他的百寶囊裡拿出那個藥丸。
「兄弟,叫我怎麼感謝你們呢?」烏兒蘇丹情不自禁的說。
「大哥是我們的親大哥,你就是我們的親大嫂,大嫂你別客氣。」倆人齊聲說。
烏兒蘇丹服下解藥,囑咐道:「兄弟,快去吧,天快亮了,別讓他們發現。」
倆人點點頭,轉身下樓,再一縱身,王府高牆飛躍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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