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還早,小太監要吹燈睡覺,綢兒不肯,說:「表哥,不急著吹燈,咱倆亮著燈說會兒話。」
小太監說:「那也行。」
「表哥,你叫什麼名字?」潘金蓮問。
「我叫潘又安。」
「這麼說咱倆成一姓了?」
「你沒聽人家說,姑表親,打斷骨頭連著筋嗎?」小太監敷衍道。
「我聽我娘說,好像咱們本不是一家,我娘說舅舅是姥爺花錢買來的。」鄉里女孩畢竟見識淺些,該說的也說不該說的也說。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啊?」小太監故意裝糊塗,其實他早就清楚了。
「表哥,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答應不答應?」綢兒似乎有難言之隱,說這話的時候她用被角蓋住半邊臉龐。
「你不說什麼事叫我怎麼答應啊?」小太監睡在一個女人身邊,總覺得渾身不自在。
「反正你也不是男人了,我說了也不怕你笑話。」
「是啊,你既然知道我不是男人了,還怕什麼?」小太監說是這麼說,心裡卻在想別的事。
「表哥,我快要結婚了。」綢兒說。
「那好啊,那是好事呀!明天我給你塊銀子,你拿去辦嫁妝。」
「表哥,我不要你的錢,晚間你已經給他們好多了,我怎麼好意思再要?你的錢來的也不容易,我說的是另一回事。」
「什麼事你說吧,看我能不能幫上你的忙?」小太監輕描淡寫的說。
「我的那個破了,怕人家認出來,你幫我出個主意。」綢兒說完羞得滿面通紅,忙用被子遮住臉。
小太監想問是誰搞壞的,但又開不了口,藉著話題說:「這事很簡單。」
「你還說簡單,人家都愁死了。」綢兒在被筒裡說。
小太監有條不紊地說:「你準備兩條相同的白布單,一條上面染上一塊血跡,另一條是乾淨的。頭天晚上你把那條乾淨的當著新郎的面拿出來鋪到床上,另一條則放在順手的地方,行完事後男人一般都會即刻呼呼大睡的,你趁機換了布單。就這麼簡單,你覺得行嗎?」
綢兒認真地聽完,猛地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歡天喜地地說:「哥,你真行!你哪裡得來的這麼好的辦法,一個大男人!」
小太監笑道:「你剛才說我不是男人,這陣又叫我大男人?」
綢兒含羞說:「哥,讓我看看你那地方行嗎,看讓那些人割成什麼樣子了?」
「綢兒,不看也罷!」小太監製止道。
「我就看一眼。」綢兒固執的說。
「看了你會後悔的,肯定讓你嚇個半死。」小太監威協說。
「又不是個老虎,還能吃了我?」綢兒執意要看。
「吃倒不會吃的,咬你一口倒有可能。」小太監故意裝得神神秘秘。
綢兒笑道:「咬就咬吧,不知它嘴有多大?」
小太監有點不好意思,說:「好妹妹,別看了,就讓你摸一摸吧!」
綢兒不讓步,笑嗔道:「摸有什麼意思,光皮拉胯的,能摸出什麼名堂?不摸,就看!」
小太監猶豫了片刻,磨磨蹭蹭掀開被子。
綢兒看他不情願的樣子,口裡說著「一個破太監有什麼希罕的,我就不信皇上能看得我就看不得?」一把拽開小太監的內褲,頓時驚呆了,異聲叫道:
「我的天,哥原來是個假太監!」
那邊屋裡,姑媽和她後嫁的男人也沒睡覺。
小太監的突然出現,給這個家裡的每一個人都帶來了不同的異乎尋常的感覺。尤其是先讓老婦人著實吃了一大驚:這個小太監,他回來幹什麼來了?告老還鄉還年輕了點。回家省親又不像,莫非是變賣房產來了?也不可能,看樣子他不缺錢花,一進門就扔下一大堆金子銀子。那他是幹什麼來了,老太太琢磨了半下午也沒理出個頭緒。
男人喝了點酒,眼睛有些發困,想早點上炕,剛要脫衣裳,猛想起一件事,說:
「我白天出去買肉沽酒,聽人吵吵說安子好像是從宮裡逃出來的,說誰要報官可以得一大筆賞錢的。」
「真有這麼回事?」姑媽訝異道。
「都這麼說,真假說不準,官府的文書也沒人見過,老百姓能知道那麼詳細?」男人嘟囔道。
「怪不得呢!」姑媽自言自語說。
「要不咱明天一早到縣衙門打聽打聽?」男人問。
「放你娘的狗屁!縣府把人帶走了,有你我的什麼好處?」老婆斥道。
「不是說有賞錢嗎?」
「官府的話你也信?到時候官家一來把人先抓走了,東西也帶走了,我們還不是落個人財兩空。」老婦人歷來就是個有見識的人。
「那按你的意思呢?」男人一向是聽老婆的。
「你估計他帶的有多少錢?」姑媽小聲問。
「我看不老少。」男人走到門口,從門縫裡往外瞅了瞅,回過身來又說,「我看了,倆馬鐙子都是金的,沒準馬鞍子也是銀子打的。馬褡裡看不清楚,我掂了一下,挺沉的。」
「好了,那你就按我的意思辦!」姑媽胸有成竹的說。
「怎麼辦?」男人不解。
「你過來。」婦人擺擺手。
男人伸長耳朵,女人如此這般交待了一番。
「不行不行,那不是把綢兒也連累進去了嗎?」男人搖頭說。
「我是親媽我都捨得,你有什麼放不下?捨不得娃娃套不住狼嘛,虧你還是個男子漢!你和綢兒那點事別以為我不知道,我不說就是了。綢兒早晚還不得嫁人,她能和你過一輩子?有了這大把金子銀子,咱們後半生啥沒有?你這個沒腦筋的!」
「行行,我聽你的,我聽你的還不行嗎?」男人小聲哀告說。
「你先上床歪一會兒,養足精神,咱們後半夜動手!」
男人點點頭,說:「行,我也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