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說明了自己的身世,小姐訝異道:
「官人你果然是太監!」
「娘子莫非後悔了?」小太監笑問。
「不後悔,」小姐坦然說,「名義上你雖是太監,實際上你不缺這不缺那的,我幹嘛要後悔?」
「可是說明了話我就該要走了。」小太監新婚燕爾捨不下嬌妻,但又不能不走。
「走,你往哪兒去?朝庭裡要殺你,你還自去送死?」
「殺我的不是朝庭,是丞相王書貴。如果我不回去,王書貴連皇上都要殺了。」小太監解釋說。
「大臣能殺皇上,那還不反了天了?」上官雪不信。
小太監又耐著性子講了一通朝庭中的事。
「官人直接回朝中嗎?」
「還不能,再說我如這樣回去,到不了京城先被王老賊派的人殺了。」
「官人要去哪裡?」
「去大漠,看望我的一個知心朋友,不不,不能叫朋友,她是我尚未拜堂的妻子。」
「什麼什麼?你已是家有妻室的人了?我一輩子最怕做人妾,最終還是成了小妻。」小姐抱怨道。
「這也不是我的過錯,」小太監壞壞的一笑,分辯說,「當初比武招親的時候我就沒敢使出全力,都是你也不問我願意不願意,麻袋裡裝了來,我甚至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雪兒噗哧一笑,說:「我又沒說你什麼,你多的什麼心啊?當小老婆也是一種行當,能當太監的老婆,這世上恐怕沒有幾個?」
小太監說了他和烏兒蘇丹的經過,為了避免麻煩,他索性把曹花枝和鮮愛蓮也一骨惱兒和盤托出、如實交待清楚了。
上官雪叫道:「天哪,加上我你竟討了四房妻室,我還不一定是最後一個,這麼多的老婆你能養活得起嗎?」
小太監笑道:「吃飯倒不是問題,關鍵是你們幾個將來以後在一起能否合得來?你們的脾氣性格各不相同,烏兒蘇丹剛烈、曹花枝爽朗、鮮愛蓮溫厚,你又……」
「先別忙給我下結論了,」上官雪截住小太監的話頭,打斷說:「說了這麼多,你忘了最關鍵的一點。」
「哪一點?」小太監急聽下文。
「我們幾個都十分愛你,你也會像我們愛你一樣愛我們嗎?」小姐問。
「那當然,」小太監語氣堅定的說,「你們幾個在我心裡比我的生命都重要,等將來有一天,我會捨棄我的一切,和你們永遠在一起,那怕是給我個皇帝做我也不幹!」
「我明白了,官人。你去找你的烏兒蘇丹吧,但願你有一天來找我,她們也不反對。」小姐調侃說。
「不會的,怎麼會呢?」
短短幾天功夫,上官豹的勢力大增,除了青龍山,其它一些小寨也都歸附在他的麾下。三匹騾子已除,他當可高枕無憂矣!大女婿黃光復、二女婿林開元和兩個女兒一道上了青龍山當正副寨主,他已經發下話去,擇吉日委任三女婿和三女兒做雙龍山大寨主。
小太監辭別岳丈,老上官吃了一驚,問道:
「賢婿莫非嫌官職低微?這好歹也是一方淨土,夜郎國小,總是一家番王,人生如此一世莫過如此,賢婿還要怎地?」
「岳父大人,」小太監解釋說,「不是我不肯留下,實乃小婿有難言之隱,不走也由不得我。」
雪兒在旁勸道:「爹爹,讓他去吧,他真有要事哩!」
老上官嗔道:「這個丫頭,不幫我勸勸你的夫婿留下,反倒做起我的工作來了?」
小姐急道:「爹爹,一兩句話說不清,等官人走了我慢慢給你說。」
「賢婿何時動身?」老上官轉過身去問小太監。
「明日。」
「明日不行,半月吧?」
「岳父大人,就是明日,我的時間緊迫。」
「既是半月不行,那就十日。」
「…………」
兩人爭執不下,小姐從旁折中說:
「三天吧,爹爹不能再糾纏了。」
老上官慨然一笑,道:「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爹爹好心好意為你挽留女婿,你反倒說我糾纏?好吧,三日就三日,吩咐下去,盛宴三天,為賢婿踐行,把大女婿二女婿統統請來陪客!」
黃河渡口。
雪兒道:「官人,過了黃河咱倆就人分兩地,遠隔萬水千山,為妻不在你身邊,望君多保重。」
小太監說:「娘子,咱倆分別只此一回,再相逢時永不和你分離。」
小姐嫣然一笑說:「官人是信人,奴家不信也信。可是這漫漫五個三百六十五天,可讓我如何打發得了啊?」
小太監泰然道:「五年之後,你我方才風華正茂,猶如花團錦簇。那時我已功成名就,幫老太太和她的傻兒子把江山打造得如同鐵桶一般,我才急流勇退,和我的夫人們一起歸隱林下,安享青年哩!」
「官人真乃好男兒,知恩必報,疾惡如仇,好人必有好報的。」小姐禁不住誇讚道。
「娘子請留步,潘又安過河去了!」
上官雪一直在用強力控制自己的感情,她好想把一張笑臉留給離別遠行的丈夫,終究未能如願。眼淚在眼角打轉時她急忙轉過臉去,等她回過身來後,渡船早已離岸,水流嘩嘩,波濤洶湧,猶如萬馬奔騰一般,她只遠遠地瞥見船頭那匹白色的駿馬、那個曾經被誤為是太監的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