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從此之後成為我的一塊心病,有很多的事情都是我始料未及的。
一年以後,王管家突然給我送來一個刺繡品,上面什麼也沒有,只有幾個歪歪扭扭的字,易哥哥,我喜歡你!七個字,看的我頭昏腦脹。
老三的調笑聲一直繞在耳邊,「哈哈,二哥,你可真有魅力啊。易哥哥,我喜歡你,哎,人比人,氣死人那,怎麼就沒有人也給我繡這七個字呢!二哥,佩服佩服,以後一定要多教教弟弟我,千萬莫要藏絲啊!」
很快這件事幾乎在整個京城傳了個遍,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凌風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疏遠我的。他很少來王府,也再沒有邀請我去凌府,當然我也不想去。
那個時候我對這件事雖然很傷腦筋,但是在我的意識裡我以為凌雲不過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她能懂什麼,她知道喜歡是什麼嗎?我都不知道!
所以這件事煩了一陣後我也沒有多想,小孩子今天喜歡這個人,明天喜歡那個人,或許時間長一點她就把我給忘記了。然而沒想到的是她不只沒有忘記我,還自己私自離開凌府跑到王府找我。第一次我以為她找我有什麼事,還傻傻的真的去見她了。
「易哥哥,都快兩年了,你那次去我家之後,怎麼就再也沒去了?你讓我等的好苦。」她的臉羞澀的像紅蘋果一樣,低著頭,時不時的偷看我一眼。
「你找我有什麼事?!」我跟她沒什麼可說的,這說不好我的清白可就難以洗清了,皇室弟子最好不要與大臣的女兒過多的接觸,這是父皇給我們的指令。因為這樣會一不小心造就朝廷新勢力的割據。還有可能形成黨派,對朝廷極為不利,當然了這也不是絕對的。
比如現在的太子妃就是宰相的千金,他們兩個固然是兩情相悅,可是若是父皇信不過宰相的話,是不會下旨賜婚的。
「我……我,其實也沒什麼事,我就是想你,對了,我送給你手帕你還有保存嗎?」她聽見我這樣我好像有點不高興,嘴巴翹了起來,支支吾吾的,到最後也沒有說出什麼重要的事來。
「你來就為這個?那東西樣子長的那麼醜,誰會喜歡,被我扔了!」我不想讓她再對我心存什麼幻想,想早點斷了她的念頭,只能說些狠話,這也是老三教我的。不過我倒也沒有騙她,手帕雖然不是我扔的,但是我也的確沒有保存。
「什麼?扔了,你,你怎麼可以這樣,我以前從來沒有做過刺繡,人家繡了很久的。嗚嗚嗚嗚……」她嗚嗚的哭了起來,到最後見我沒有半點勸慰她的意思就自己哭著跑出去了。我第二次以為她已經死心了。
她的毅力讓我很吃驚,後來她又寫了一首詩給我,不用說我再一次讓他們笑話了,老三有事沒事老往我這邊跑,浩天一直都在軍隊參加訓練,好幾年都沒有回來,不過他的信裡也明確說了對這件事很感興趣,還說一定要見見這位百折不撓,越挫越勇的凌二小姐!
「狂風暴雨闌珊意,天荒地老是我心,君見否,三千青絲綿長,敘不盡吾之真意!憐我,憐我。切不負相思意!」就是這首詩了,據說她以前從來沒有寫過詩詞。
雖然這首很不著調,沒有遵守很嚴格的格式,但是當時卻博得人們一再的好評,都說她的真實情感寫的淋漓盡致。我沒法子,也不想跟那麼多人解釋,只好躲在軍營裡整整兩個月。
她跟我的事情當然不只這兩件了,只是這兩件具有代表性,我也記得最清楚。我徹底沒轍了,我再不抱任何幻想了,她絕對不是一時興起的喜歡某個人,更不會過一段時間就忘了我!
時間我的很快,直到兩年前,凌雲的各種行動都沒有變化,她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氣餒,而我也小心翼翼的處處防範著。
有一天父皇母后把我招進宮,說是有要事要商量。
「易兒來了,你不是個多話的人,父皇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是這樣,最近宰相家裡熱鬧的很,許多官員都會去拜訪他,甚至一些要參加科舉的考生,更是頻頻給他送禮,雖然都被他以各種名目拒絕了。但是我們不可坐視不理啊!」
父皇雖然對朝政的把握力很高,但是我聽得出來他還是有些擔心的,否則就不會找我過來了。
「那父皇想怎麼做,是有什麼事要交給孩兒嗎?」
「不錯,如今,宰相還沒有作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甚至連小錯都沒有過,可是朕心裡仍然不放心。所以我就想了個法子,那就是讓權利平衡,你覺得凌府的大小姐怎麼樣?朕聽說那個凌二小姐一直在纏著你,可是你好像不太喜歡她。」
「是,兒臣是不太喜歡她,至於那個林萱,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不知道父皇是怎麼打算的?!」我如實的說出了自己的感受,隱隱約約我已經猜到了父皇想讓我做什麼。
「你很久沒有去過凌府吧,林萱可是已經出落的更加標緻了,我這裡有她的畫像,你拿去看看吧,是個不錯的美人胚子。」太監將畫像拿給了我,我徐徐展開,躍然紙上的人兒我有點印象,不過比起以前的確是更美了。
如果只是看畫像的話或許我也會被她吸引的,不過我見過她的真人,她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的吸引力,因為我不喜歡她的眼睛,那不是我想要的眼睛,更不是我想要的人,只是我的那個人在哪裡我還不知道。
「父皇是想讓我娶她。」我說的是肯定句,沒有半分的疑問。所謂權利的平衡,也就是大哥娶了宰相的千金,我娶了凌大人的女兒,宰相再不是一家獨大,這樣一來就有了一個平衡,這一套我怎麼會不懂。
「易兒,這只是權宜之計,如果你們婚後能產生感情最好,凌大人也是棟樑之臣,只要他忠心於我皇室,我們就不能虧待他,聽說他很寶貝這個女兒!可是若是你不喜歡她,以後又碰到了自己喜歡的女子,你儘管娶就是,如果你經後想休了她也不是不可以。母后想你父皇是需要時間,這對你父皇很重要!」
母后出面說話了,從小我就知道,母后雖然疼愛我們,但是在她心裡父皇永遠都是第一位的,或許是因為父皇為她捨棄三宮六院的原因吧。
當時我心裡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人,父皇母后都開口了,我也沒有推辭,更何況母后都說了,以後還是可以休了她的。那樣也不會委屈我喜歡的人,沒有多做考慮我就答應了。
而後的兩年裡,我又去了幾次凌府,剛開始林萱不明我的用意,然而凌大人夫婦,還有凌風都是心知肚明。他們有事沒事就讓我與林萱獨處,其實跟她獨處也沒什麼意思,無非就是聽她談彈琴,其他就沒什麼了,她的心思也不在我這裡。
幾次之後,她好像發現了什麼,開始對我的態度變得很冷淡,很明顯,她不願意跟我接觸。我看的出來,而且老三那裡有很準確的情報,林萱一直都對凌風愛慕不已。私底下也有過很多次的示愛,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凌風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了。
我陸陸續續的去了凌府很多次,一年之後,百姓口中都在傳說二王爺與凌府的大千金好事將近了。而我也遭到了很多大臣的追問,我都沒有拒絕,都是給了模稜兩可的答案,這就更給了別人想像的空間。
然而三個月後,令我吃驚的事發生了,林萱不知道為什麼對我的態度突然發生了轉變。從以前冷淡到現在的相對比較熱情。
跟我獨處的時候她不再是冷言冷語了,而是轉變為笑語嫣然。我訝異於他有這麼大的改變,特地找了一趟老三,讓他調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來是林萱知道了我接近她的用意,而且他看見凌大人夫婦居然沒有半點的反對,反而在有意的撮合。而凌風更是什麼也不介意,她著急了,凌風的態度讓她感到害怕。
她再一次找到凌風,再一次跟他表白,然而結果卻是一樣的她又一次的遭到了拒絕。
心灰意冷之下,她心裡似乎是堵了一口氣,竟然願意主動與我來往。父皇知道後,趁熱打鐵,一道聖旨下來我與林萱的婚事就是鐵板上釘釘了。她想反悔也是不可能了。
從那之後她很少笑,我覺得她挺可憐的,無形中做了政治的一次犧牲品。不過我卻沒有對她生出憐愛之心,雖然他與林萱之間的事我不是全部清楚,可是她若真的那麼完美,凌風又怎麼可能拒絕她呢。就光這一點,我想她的為人得重新考慮了,我跟凌風一起長大的,他什麼性格我很瞭解,他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疏遠一個人!
凌雲知道我要跟林萱成婚後,她鬧的很厲害,然而沒有人理會她,我躲著她,其他人也都覺得我跟林萱在一起很不錯,也都是不停地勸慰她想開一點,天下的好男人多的是。
三天之後就是我的大喜之日了,我沒什麼感覺,其他人倒是很開心。而我卻像是再辦一件父皇交給我的公事。
沒想到我的婚姻也要成為政治的犧牲品了,然而我除了歎息之外也沒有覺得有多大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