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灣灣,你非得要用這麼歡樂的口吻說自己將死的事實嗎?」
她明明應該哭的,卻硬是把眼淚給逼了回去,渲染了那麼歡樂的氣氛。
只是如今,這氣氛再歡樂,在他感覺來,竟都隱隱地透露著幾絲憂傷。
「那我他媽的還能怎麼辦?我是不是要哭著求著說二爺呀,二爺救命呀,我不想死呀,你救我,我做牛做馬以身相許報答你你給我忤逆聖旨劫獄好不好的啦?這樣?」
看著雲灣灣自嘲,墨譽又問道,「你不試試,怎麼知道我會不會?」
「別傻了二爺!」
墨譽歎了一口氣,又說道,「你知不知道父皇為什麼非要置你於死地?因為不管朱語嫣是誰所殺,那人都是因為要在這節骨眼上陷害你,如果不是你,沒有人會盯上朱語嫣。所以在父皇看來,害死朱語嫣最直接的人,其實是你——所以即便不是你親手殺了她,父皇也要你替她陪葬。」
雲灣灣切了一聲,「他對朱語嫣莫名其妙的好!小情人?還是小情人的女兒?」
該死……胸口隱隱作痛了……其實她真想說,二爺,先把我肩上的琵琶鎖給解了吧?咱們邊喝酒邊聊個天昏地暗的。
望天,痛得她眼淚都出來了。
顏顏,我總算知道,當時的你,有多痛了。
他搖搖頭,「你應該知道,我們還有一位過世的皇叔吧?」
「知道,叫墨槐,墨王八的同胞弟弟,和他妻子許婉婉跳崖死了。」
墨譽一驚,似乎沒想到她知道得似乎比他還多。
「那你知不知道,他們其實有個女兒?」
雲灣灣欲哭無淚,淚花在眼眶裡打轉了好久愣是沒能落下來,「二爺,你不要悲催地告訴我,朱語嫣她丫的就是墨小叔和許婉婉的女兒吧?不是這麼坑爹坑娘外帶坑老子的吧?」
兩行清淚還是落了下來,心口更疼了。
她中槍了。
這坑爹的逆轉讓她的心好痛啊。是吧?只是因為這逆轉而已……
她才不怕死。
才、不、是。
怪不得……怪不得朱語嫣這麼受寵,無論她做了什麼,墨君也不會重罰她。
許婉婉可是墨君當年的相好啊,她的女兒,墨君自然是寵上了天。
怪不得,朱語嫣整日抬頭挺胸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怪不得墨君要吩咐七七無論如何都不能和朱語嫣圓房,怪不得……
「是……」他點頭,「當年皇叔他們一家三口過得很幸福,然而發生了那場變故。我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只是聽說朱將軍當年帶兵去的,然後把小郡主帶了回來。連同皇祖母在內,所有人都以為皇叔一家都葬身崖底了。但最後小郡主只是被養在了豪霞山莊,待遇猶如公主。也就是近年,墨語嫣才以朱將軍義女的身份重現世間。她貪玩,父皇又擔憂老七,才許她去七王府暫住。誰知……你們兩個一遇上——」
「知道,火星撞地球,她看我不爽,我看她也沒舒服過。」
今日在大殿上,老太太正是因為聽到死的那個居然是自己的親孫女兒,還是小兒子遺留在世的唯一血脈,一時氣血攻心才會昏厥的吧。
事情都說完了,墨譽就這樣站在她面前,什麼都沒再說。
雲灣灣也看著他,一眨眼,額上的血就順著她的眼睛流了下來,迷糊了她的視線。
墨譽最終從袖口裡取出一個小瓶子,遞到她面前。
「毒?」
「你只有兩個選擇了,你選擇靜等:等到明日午時斬首,老七知道你要被斬首的消息已經坐不住了,要起兵,明日他若來救你——有三種可能性,一,他來救你,並成功,京都大亂,你們成功逃離了京都,日後不能回來;二,他來救你,明知時機還不到,也要起兵造反,失敗,結果不言而喻;三,就是他成功,你們幸福一輩子,也讓他落了殺兄弒父的臭名。每一種可能性都會存在,就看你要不要賭。如果你想阻止這一切,只有第二個選擇。你提前死去,他什麼都不用做。」
雲灣灣哭了,當著墨譽的面哭得很厲害。
「二爺啊二爺,我以為你是來送我一程,原來不是,你是要直接送我上路。」
他無言。
「可是你為什麼要幫我們?」
是的,墨譽這是在幫他們。
她不明白。
「太子無意競爭皇位,能和我一起鬥爭的只有老七,兄弟一場,我寧願他死在我和他的戰場上,而不是止步於此。那個高高在上的皇位,若是垂手可得,沒有意思。毀了所有人的驕傲,讓他們永遠也站不起來,那時候站在最高位的我,才是勝者。就算輸了,我也輸得心服口服。」
雲灣灣沒說話,她從來都沒有看懂過墨譽。
「我明白了。」
話音一落,他面前的雲灣灣身上散發出一種恐怖的氣流來了,綁著她雙手的鐵鏈,以及她的肩胛骨處的琵琶鎖均是「鏗」的一聲,震得粉碎。
然而,近在咫尺的墨譽沒有被濺到一分一毫,他震驚了。
這裡面……得有多深厚的內力?
「你……為了老七,沒有離開?」
「對了,告訴你老爹,如果沒有夙非離那地牢裡的關人設備,還是不要把人關在這裡丟人現眼了!」
「……」
雲灣灣奪過墨譽手中的小瓶子,瞅了瞅它。
「你不怕死?」
「怕,怕下面的小鬼們又要被我煩了!替我告訴七七,我沒死,我只不過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而已,我在千年後等他。」
老七會信這麼低級的謊話?
雲灣灣又問,「話說回來我百毒不侵,你這毒管不管用?別折磨我個半死,到最後我還死不了,老子會恨死你的!」
「……你放心,死不了,到時候我給你補上一刀。」
「……」雲灣灣的嘴角抽了一抽,冷笑,「夠義氣。」
在她打開瓶蓋的時候,他握住了她的手,「你就這麼喝了?」
雲灣灣呵了一聲,「二爺,你還要給我找下酒菜嗎?」
「為了老七,值得?」
一個字:「值!」
開蓋,舉起,一口氣喝下。
她不知道墨譽的這個小瓶子裡裝的是什麼毒,但實實在在的奏效了。
不出十秒,她的五臟六腑如同火燒一般,翻滾得厲害。
她在墨譽的面前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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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灣灣做了一個夢。
都說人之將死時,眼前便會閃現活著時的過往。
她分不清,那是她的夢,還是記憶。
一個茅草屋,一片田園,以及東籬塢,四周鳥語花香。
每一日,都從寧靜中甦醒而來,茅草屋裡一個才不及人膝高的小丫頭從裡面跑了出來。
雲灣灣拉近鏡頭,才發現那小丫頭與自己長得尤為相似。
小丫頭回身,輕靈的笑聲迴盪在山谷中。
身後一男一女相擁而出,每一日,他們一家人都那麼快樂。
然而畫面一轉,有無數兵馬追來,刀劍相向,有人抱著她逃,有人的鮮血濺了她一臉……
「爹——爹爹——娘,救爹爹,救爹爹啊——」
「妞妞,怕死嗎?」那個看不清臉的女子這樣撫著她的臉。
「怕……娘,不要死……妞妞不想死……」
「乖,妞妞,娘要去陪爹爹,你跟將軍回去,找皇祖母,告訴皇祖母,爹爹跟娘不能服侍她左右了,知道沒有,乖……」
「不要——爹爹——娘——不要丟下妞妞啊——」
墨譽怔怔地看著倒在自己面前的雲灣灣不知在哭喊些什麼,然而隨著她的哭喊,她的左肩背面,發著淡淡的光芒,蹲下一看,待光芒褪去,那一塊肌膚尤為光潔,忽現一隻栩栩如生的蝴蝶。
這是……怎麼回事?
「來人!來人!去稟報聖上,七王妃服毒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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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兒子正是不想讓你再度傷心,才不將語嫣的身份告知,求母后別怪兒子。」墨君坐在老太太床沿,親自給老太太餵藥。
這時,侍衛匆匆忙忙地跌撞進和禧宮,「皇上!皇上不好了!」
「什麼事!沒看到太后在此嗎!」
「屬下有罪!可是真的大事不好了!朱將軍留書一封,在府內自縊身亡!」
「什麼?」
朱燕為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他西燕怎能失去如此棟樑?連老太太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忙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屬下……屬下不知!這是將軍夫人發現的朱將軍的遺書,照朱將軍遺願,請皇上過目。」
墨君大步上前接過那封信,打開一看,越往下看,雙眸瞪得越發的大,後退了好幾步,「怎……怎麼會這樣……」
「君兒……發生什麼事了?」
「母后……語嫣……她……」
墨君知道自己瞞不過,將信遞到了老太太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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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當年,許婉婉抱著墨槐的屍體跳下了懸崖,而墨語嫣卻被朱燕帶走,她哭鬧不肯,咬破了他的手,從馬上跳下,直奔懸崖。
朱燕發現已是為時已晚,衝去抓住墨語嫣的衣襟,卻只來得及看見她背後的蝴蝶印記,便摔了下去。
其實,事實並非墨君所說的那樣。
年輕時候的墨君比現在更加心狠手辣,固執不已。
許婉婉一開始喜歡的就是墨槐,是墨君從中作梗,三番兩次要搶走許婉婉,利用自己的皇權強取豪奪。皇太后看不過眼,加之墨槐本就對權力無求,在皇太后的護送下,離開了京都,找到一席安生之地。
然而,墨君得知此事後大發雷霆,責怪皇太后插手,瘋了似的派人去搜尋他們二人的下落,終於在幾年後,在忘憂谷發現了他們一家,當即讓朱燕帶領兵馬,帶不回墨槐不要緊,只需帶回許婉婉和墨語嫣。
然而事實完全出乎了朱燕的意料,王爺不僅戰死,王妃更是癡心殉情,只留下一女,最讓人料不到的,是墨語嫣寧可同父母同生死,也不願跟他回去做享榮華富貴的小郡主。
朱燕自知死罪,在回去的路上已在不為自己安排後事。
哪知,在回去的路上,碰巧遇到一個與墨語嫣差不多大的丫頭。
那時候,一念之差,讓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誰都不知道墨語嫣長得什麼樣。
好幾頁的信,最後一頁寫著他的懺悔。
「那一年,那些跟著末將出生入死的兄弟全被封口,這些年末將用偷來的榮華富貴苟且活著,每一晚都睡得不安寧。如今又見一人要因末將當年所做的錯事而付出代價,愧疚與罪惡感沒完沒了地纏著我。末將愧對皇上的信任,唯有一死謝罪,求皇上對末將的家人網開一面,對無辜的七王妃網開一面。朱燕,絕筆。」
「嫣兒……」
「皇上!皇上!」又一名侍衛匆匆忙忙跑入和禧宮,「不好了皇上!」
「怎麼又不好了!」
「七王妃……七王妃服毒自盡了!」
這一晚,一條消息在京都迅速散播開來。
真王妃假公主因妒心殺死大將軍義女,將軍無故自縊,七王妃服毒畏罪自殺。
各大黨派開始皇位之爭,京都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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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
忘憂谷。
「爹爹……後來呢?」東籬塢下,一名五官精緻如瓷娃娃的小丫頭閃爍著明亮的大眼睛看著眼前的男子。
「後來啊……後來侍衛來報,道那七王妃服毒自殺,先皇與太皇太后趕去天牢,才發現她背後的蝴蝶印記,恍然明白什麼,只是,一切為時已晚,先皇親自逼死了自己本該疼愛的親侄女。」
「啊……」清澈如溪水的小眼睛眨了眨,好難過,「七王妃姐姐怎麼這麼可憐啊。那個笨蛋皇上,怎麼連自己的親侄女都認不出來啊!那再後來呢?太皇太后這麼喜歡七王妃姐姐,不是好難過了?」
「是啊,太皇太后心傷過度,終是一病不起,於次月初五薨了——就是死了。」
「那太皇太后也好可憐……」小嘴巴一怒,更難過了,「那七哥哥呢?姐姐死了,哥哥不是好傷心了?」
「是啊……七王妃死了,七王爺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從此失心瘋,抱著七王妃的屍體痛哭三日,一夜白髮,終日抱著七王妃要死要活,與屍體一起住一起吃一起睡,誰要提議將七王妃下葬,讓她入土為安,他就讓提議的那個人——入土為安!」
「啊~~爹爹我怕~~~」小丫頭撲入他懷裡,「七哥哥怎麼變得這麼壞!」
「當然壞了!爹爹一開始就告訴你那是個很會演戲的壞哥哥,你不信!爹爹跟你說,要說這十六位皇子中,最英俊瀟灑最英偉不凡心地最好最厲害的,就數二王爺了!」
「真的嗎?二哥哥後來怎麼樣了?」
「要說七王爺失心瘋之後,太子無心爭權,二王爺不費吹灰之力地就拿到了皇位,俯瞰天下,已沒有一人是他的對手!二王爺心善,做王爺的繼續做王爺,隨他們逍遙自在,也不怕他們起兵造反,因為——他有的是實力——啊!」
話還沒說完,後腦勺突然被異物擊中。
一大一小轉過頭,一女子雙手叉腰,剛剛扔過去的正是原本應該在手中的鍋鏟。
小丫頭見狀,忙撲了過去,「灣灣~~~爹爹給我講故事!好好聽啊!」
雲灣灣頭疼地扶額,怒,「二爺,你又哄笨丫頭叫你爹!你這個便宜爹可做得真容易!」
「灣灣你下手不能輕點麼……什麼便宜,」墨譽摸摸自己快腫了的後腦勺,「我這爹當得可不容易啊……我照顧了你們娘倆這麼久,這還叫便宜嗎?」
「灣灣~你別這麼在意啦!」小丫頭拽了拽雲灣灣的衣擺,「我覺得二爺當我爹爹很好啊!二爺長得又帥,對灣灣和我都那麼好,灣灣你為什麼不嫁給他啊?二爺跟那個傳說中的二王爺一樣厲害哦!」
(畫外音:寫到這裡我樂壞了……咳咳……這就是歡樂的大結局有木有!不許說木有!!)
「傳說中的二王爺?」
「對啊!」
「哎丫頭——」墨譽想攔她,已是來不及。
雲灣灣聽著小丫頭的敘述,又哭又笑,差點沒憋住。她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拍著小丫頭的肩頭,「丫頭……你……你說的那個二王爺……真……真的是那個被七王爺打得落花流水借假死逃跑的那個慫貨嗎?哈哈哈……不行不行……笑死我了你……墨二爺……你……你是想笑死我是嗎!」
「笨丫頭!」墨譽憤恨了一句。
再說了,他哪有被打得落花流水!這個只知道維護她男人的臭女人!
這些年是誰耗費了年華陪著她們娘倆的!
忘恩負義的大小東西!
小丫頭甚是委屈:「我……我怎麼了我……」
「咳……」墨譽輕咳一聲,「丫頭,剛跟你開個玩笑,其實……是這樣。那個七王妃沒死,二王爺神通廣大讓她吃了假死藥。你想呀,那七王妃百毒不侵,有什麼毒是能要她命的?假死藥就不同了,假死藥不是毒,只是一種藥而已,它能造成一個正常人進入假死狀態,然後二王爺再找人替換,與大漠王子聯手,將七王妃送出了京都。」
「啊……王妃姐姐沒死呀。那二王爺為什麼要把王妃姐姐送走,而不還給七哥哥呢?」
「呃……這個……因為……」
他才不要告訴她,他不想老七那麼快活呢。
他這麼辛苦,讓老七撿個大便宜?不讓他傷心一下,怎麼對得起他!
當初雲灣灣為了老七能犧牲自己,他很感動,他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麼毒,就是想救她。老七怎樣,可不在他的計劃之內。
「後來還怎麼了呀?」
雲灣灣將小丫頭掰回來,認真說道:「丫頭,七王爺不壞,七王爺是這世界上最好的人。後來是這樣,京都幾派長期對抗,最終七爺黨獲勝,七爺登上了皇位,以仁治國,和平處理鄰近邦國,西燕進入鼎盛繁榮時代。二王爺認輸,假死瞞過所有人的眼,去找七王妃了。七王妃生了一個漂亮又可愛的小丫頭。」
「啊……七哥哥變成了皇帝哥哥,那那個小丫頭不就是小公主了?真幸福啊!那皇帝哥哥知不知道他們還活著呀?」
「這個……老子就不知道了,你得去問你皇帝哥哥!」
雲灣灣臉色一變,上前一把揪住了墨譽的衣襟,「二爺,我記得沒錯的話,今天是你做飯!」
墨二爺扶額,「忘恩負義……忘恩負義啊……好人沒好報!」
這些年他也看開了,雖然得不到雲灣灣的心,但就這樣看著當初還那麼小的小丫頭一點點長大,整天依偎在自己身旁,日出而作,日落而歸,三個人就這麼生活著,寧靜、安逸,也有一種自豪感。
這種日子過得習慣了,也就不在乎是否要在一起了。
不用管世俗事,也不用關心今日哪些黨派去了哪裡,又做了什麼,不用每天防這個對付那個,教教小丫頭唸書,給小丫頭說說故事,日子不知道過得有多愜意。
以前他不覺得,但如果現今要他回去做王爺的話,打死不回去!
做王爺那麼辛苦,沒意思,沒意思。
現在的他,終於明白十一嚮往的,究竟是什麼。
老七做了皇帝又如何?他的妻女都在他的身邊,他每日要處理國家大事,至今未立後位,不管大臣們怎麼勸怎麼逼,就是兩耳不聞逼婚事。
「二爺,你笑這麼淫/蕩做什麼?」雲灣灣打斷了他的思緒。
墨譽眉頭一皺,往她額頭上一彈,「丫頭還在這,你說話就不能注意一點麼!」
「得了吧你,前兒個夕姑姑來看,還說這丫頭是雲灣灣二世呢!你等著,在老子的教育下,只會青出於藍勝於藍!」
雲灣灣口中的夕姑姑,正是雲破世尊雲夕,也就是她和容顏的師父,同樣也是當年許婉婉的隨身丫鬟。
當年她來遲一步,等她到時,已經發生了慘劇。她們命大,尋到崖下時,小丫頭和許婉婉尚有一口氣在,卻是活不久了。
許婉婉堅持要救丫頭,雲夕不能阻止。當年她正是中了後母請來的巫蠱後人的蠱毒,來到了異世。她穿成了巫蠱後人,而那個讓自己穿越的巫蠱後人則是秉承著家族祖訓,要將二十一世紀的許婉婉送至西燕。
所以,讓自己穿越的,竟是千年之前的自己,算起來,就真的亂了。
她精心鑽研了穿越蠱,但對西燕的留戀已經讓她沒有那麼強烈想要回去的想法了。
小丫頭驚嚇過度,一魂三魄出竅,已是回不去,所以借助穿越蠱,將那一魂三魄送至現代,尋找磁場相近的將死之人做臨床,等到時機成熟,再回到灣灣的身體裡來。
雲夕派她們去西燕,正是想讓她們替兩位主子報仇,卻不知現代的雲灣灣竟然在這時回來了。
雲隱回去雲破之後將雲灣灣的異常稟報雲夕,所以她才命他們無論如何以將灣灣帶回來為首要任務。
誰知……
發生了那麼多的變故。
然而不管怎樣,灣灣沒事。
自己逼死了墨語嫣,這對墨君來說,已是最大的懲罰,雲夕也不再堅持報仇,留在雲破帶領新一代的孤兒孤女成為殺手界的精英。
而雲灣灣,則愜意地留在了忘憂谷,不問世事。
「你還驕傲!」墨譽白她一眼。
「說真的,你剛剛笑什麼?」
對於墨譽,她只有感激。已經說過太多對不起,她給不了他他要的未來,但他還是願意陪著她們。
當初滿腦子以為會要害她的二爺,如今竟成為了她最好的藍顏。
要不怎麼說世事難料呢?
「我只是在笑,雖然這麼多年我還是得不到你的心,但其實我比老七幸福,我可以每天看見你的笑容,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看著小丫頭長大,這種成就感,是老七體會不到的。哈哈,他要是知道我們三個在世外桃源逍遙快活,而他每天要處理那些令人焦頭爛額的事,不知道會不會氣到吐血。」
「嘖嘖嘖,」雲灣灣搖頭,「二爺,你真是太沒志氣了……瞧你這點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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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琉璃國在夙非離的統治下,也迅速崛起了。臨近的幾國中,仍沒有國母的,有三國。
西燕、琉璃,以及大漠。
西燕和琉璃也就算了,大漠它來湊什麼熱鬧啊?
可偏偏那三位年輕君王完全是不急的皇帝,由著身邊太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琉璃國君主,手段狠辣鐵腕,然而對待子民卻是好得不得了,所以他擁有民心,加之他的確讓琉璃國復國,又越來越昌盛,無人不將他當作救世主。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不肯立新後。而且還直接下了一道命令,敢逼婚者,殺無赦。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那後位只屬於一個人,她叫雲容顏。
他的癡情依如十一一樣,被世人廣為流傳,只是鮮少人知道,雲皇后因何離世。
十六後來也從夙非離口中知道了容顏的事,綵衣和他十一哥的事,七皇嫂及七哥的事。這一年,十六已長大,從夙非離那學會了很多道理和治國之法,回到了故國,被封為康親王,輔佐新皇。
只是,這麼多年,誰也沒有十一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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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某一天,小丫頭屁顛兒屁顛兒地跑回東籬塢,大喊著,「灣灣灣灣!不得了了!外頭來了個討債的!」
「什麼?討債的?誰這麼大膽敢來我忘憂谷討債?」
「他自稱七爺!——二爺,你親戚?」
二人紛紛怔住。
想不到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五年的時間,再次見面時,當初想好的話全都在一瞬間忘了個精光。
墨璽琛已完全褪去了青澀,輪廓變得越發俊毅。
他騎在馬上,牽著韁繩,瞪了他們兩個一眼,開口就是一句,「狼狽為奸的狗男女!」
墨譽的臉皮已被雲灣灣練得如同銅牆鐵壁,摟過她的肩就道,「謝謝誇獎!七弟,別來無恙啊,越發俊俏了,想必宮中日子定是過得分外舒坦。」
「哼!」冷哼一聲,從馬上跳下,一把抓過雲灣灣的手拉至自己身前,「死丫頭,你可讓我好等!我若不來抓你,你就不回去了是不是?」
再抬頭,已是瞪著墨譽,「二哥,這些年可逍遙?」
「一般一般。」
「灣灣~他是誰啊,可俊了!你欠他啥?」小丫頭從東籬塢跑過來。
「哎喲丫頭,你千盼萬盼的皇帝哥哥來了呀!」
墨璽琛的雙眼瞇了起來,「哥哥?」
「哦不……」雲灣灣笑著,把小丫頭拉了過來,「叫爹爹!」
「爹爹?」墨璽琛完全愣住了,有點無法接受這樣一個大驚喜。
「笨蛋!這笨丫頭長得不像我嗎?咱們的女兒,衣顏,紀念綵衣和顏顏,墨衣顏。」
(畫外音:我很喜歡墨衣顏這個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