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容顏那沙啞的聲音響起,他才仿若回神。
「來了又不說話,是想看看我有多狼狽嗎?」
她的聲音……
眉間不知不覺地皺了起來,她的聲音……居然變得這樣沙啞。
很容易想到,她在這裡受了多少苦。
夙非離不接她的話,兀自道,「雲容顏,你何必這麼堅持?雲破只不過是個組織,有什麼值得你這麼為它付出的?你替它白受這麼多苦,又有誰知道?你大概不知道,所有人都已經認為你死了!」
雲容顏沒有任何驚訝的樣子。
她大概早就猜到了。
把她關在這裡,受盡折磨,為的就是逼她向他俯首稱臣,對於外界,他一定會想辦法讓她消失得無影無蹤。
死,是最方便的。
「你只要告訴我你今日來這裡的目的即可。」
目的……?
他是來幹什麼的?
呵,這種事情,誰知道。
「只是沒事做,來找你聊聊天,不可以?」
雲容顏的聲音很輕,即使現在的她很虛弱,但口吻聽起來還是非常的堅決。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何必?跟著我有什麼不好?只要你成為我們的一人,助我復國,你同樣可以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皇后的位子,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雲容顏覺得好笑,聽到「皇后」兩個字更是輕笑出來,扯動了身上的傷,無比的疼痛。
那是原本疼痛的十倍,非常人所能忍受。
縱然是她,也是無法承受的。
痛,怎能不痛,有時候痛到她承受不了。
她彷彿回到了小時候那段跟體內的毒素做鬥爭的時候,夜夜痛得受不了,她想見灣灣……見到灣灣,她的心或許才會舒坦。
然而今時今日她在夙非離這受的苦,斷然是那時的無數倍。
她有千萬種死法,縱然痛到極致,她也還是不想死。
她在等一個人,完成他們的約定。
她——
還不能死。
「你笑什麼?」
他想,雲容顏果然還是雲容顏,他早便知道,想要拉攏她,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他相信她會拼盡一切保住自己的生命,卻不知為何。
他也確定,只要他不觸及她殺手的尊嚴,為了報仇,為了讓他嘗盡她所受的一切苦痛,她會努力地活下去。
只是,他不明白此時她的笑是何意。
雲容顏抬頭,那以往絕美的容顏已是不堪。
「夙非離,除了自由,我什麼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