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他吃了什麼,為什麼他會吐血不止!」銀鏡推開門口阻攔的將士,直直的衝進耶律言的寢宮。
執起手中的酒杯,耶律言眼神迷離的望著銀鏡,輕笑開口,「梁蕭釀的好酒,你要不要嘗嘗?」
手中的銀杯落地,錚錚發亮的銀鞭打在地上,銀鏡望著他,眼中翻湧著怒氣,「如果他出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屏退眾人,耶律言緩步走到銀鏡面前,眸子如黑夜般深沉,臉上掛著雲淡風輕的笑容,「他是誰?」
銀鏡被他問得怔住,美麗的眼睛微微閃爍。
「看來這個他對你很重要,竟逼得你用銀鞭打我。」耶律言落寞的笑笑,修長的手指拂上鞭子,聲音寂寞,「而且,是用我送你的鞭子。」
「耶律言……」她身子一僵,拿著鞭子的手微微顫抖,「既然你知道,為何要這樣?」
「因為他是楊家的人,」他的唇邊凝成溫暖的笑意,眼中漸漸涔出寒意,「而你是大遼的公主。」
她眼中現出哀求的神色,輕輕拽住他的衣袖,「你救救他好不好,我好不容易讓他活過來,我不要讓他死!」
「你當真不懂麼!」耶律言眼中已有怒氣,冷聲說道,「如果他知道你是誰,就算你救他千百次,他也不會感激你!」
「我不要他感激,」銀鏡哭著搖搖頭,「我只要他活著!」
看著她眼中的淚水,耶律言莫名心痛,轉過身,低沉的說道,「我不會讓他傷害你。」
唇角凝成一抹苦笑,銀鏡緩緩的靠在耶律言的背上,眼淚蔓延在他黑色的斗篷上,輕聲說道,「可現在傷害我的人是你呀。」
耶律言的身子一僵,感覺到身後溫暖的溫度,心中深埋的情感突起波瀾。
他聽到身後她哭泣的聲音,
心中一慟,彷彿有無數碎片飄落,他沒有回身,沉聲說道,「我告訴過你,回魂丹是解藥,也是毒藥。」
「他會死麼?」她輕聲問道,聲音顫抖。
「如果沒有解藥的話,不出七日,他必死無疑。」
她跳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衣袖,著急的問他,「解藥是什麼?」
他看著她,墨沉的眸子中閃過複雜的神色,沉聲說道,「處子之血。」
她愣住,呆呆的看著他,彷彿不明白他在講什麼。
……
薇安坐在鏡前,四周皆是忙碌的人群,歡兒將新娘的額帶佩戴在她的額頭上,那上面的金銀花紋配飾丁玲作響。
「小姐,你真美。」歡兒對著鏡子感歎道。
她望向鏡中的自己,脂粉的嫩,胭脂的紅,動人清麗的眉眼染上一種慵懶優雅的風情。她的眼眸澄澈無暇,眼波晶瑩流轉,映著額間的珍珠都黯然失色。
她的臉白皙如瓷,耳廓小巧可愛,上面墜著珍珠耳環,潤澤瑩亮。
這次,她沒有穿大紅的嫁衣,而是一身簡單的白衣,上面金絲繡著大片的荷花,彷彿在雪叢中傲然綻放,清麗脫俗,長長的裙擺隨著微風輕輕搖擺,恍若瑤池仙子,靈動迷人。
「與上一次比呢?」薇安調皮的笑笑,那一瞬間,眼底的憂愁隨春風消逝
「當然是上一次更美。」尖利的聲音響起,銅鏡中嬌媚的笑顏映入眼簾。
「本宮要與准王妃敘舊,你們都退了吧」蕭蕭擺擺手,對著鏡中的薇安,巧笑嫣然。
歡兒不放心的看了薇安一眼,領著眾人俯身退到門外。
「知道為什麼上一次最美麼?」門邊的蕭蕭緩緩的走向她,眼眸中的釀出深深的嫉恨,「因為上一次,你還是大宋的公主,而這一次,你不過是楊家的八妹。」
薇安的睫毛微微顫抖,看著蕭蕭的眸子,露出不解與憐憫,「你真的有那麼好,值得你如此喜歡他?」
蕭蕭一愣,臉上的表情僵住,嘴角扯出一個僵硬的弧度,「你說什麼?」
「既然那麼喜歡,當初為什麼告訴他呢?」她憐憫的看著他,認真的說道,「如果他知道,或許現在你才是北院王妃。」
那樣,她也就不用這樣受盡內心的煎熬,無法割捨,又痛恨她自己。
如果他知道,也許現在她才是北院王妃。蕭蕭心頭反覆的思量這句話,眸光漸漸變得柔和,原來這麼多年,她從未告訴過耶律斜,她對他的感情,為什麼她不曾說出口?
「小姐。」歡兒俯首走進,眉眼高興的舒展著,手中舉著托盤說道,「大王怕小姐等的餓到,特意遣人送來點心」
蕭蕭的目光鄒然變得陰沉凌厲,直直的射向托盤中精緻的幾樣點心上。
歡兒把托盤方放到桌上,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她想起了這麼多年未曾開口的原因,因為他從未待她好過,從未像他待這個女人這般細心體貼過,一直以來,面對他,他只是個高傲冷漠她流眼淚的時候會命令她不要哭的哥哥而已,僅此而已。
轉過頭,她冷笑的看著薇安,搖搖走向她,裙擺悠然舞動。
薇安靜靜的看著她,突然,她的目光變得乾澀,凝聚,一動不動看向她的腰帶,有些艱難的抬眼問她,「那是什麼?」
「你說這個?」她有些得意的笑著,媚眼如絲,手指緩緩穿過細線,捻住那紅色的織錦,「這是斜送我的,平安符。」
她將平安符三字說的聲音揚起,一旁的薇安瞪大眼睛,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咬牙問道,「他從哪得來的?」
「這麼看來他並沒那麼愛你,」她咯咯的笑起來,一把扯下織錦攤在手中,「你既然不知,為何不去問他。」
那溫柔的紅色映在眼中,薇安的心砰砰直跳,她認得那平安符上精緻的紋路,那是他們臨走前,娘親日夜操勞一針一線為他們繡的。
她站起身,一把從蕭蕭手中搶過,目光牢牢的扣在上面,平安符上一叢蘭花開的正好,那是娘為四哥特意繡上的,寓意,君子如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