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在這?!」薇安往後一跳,警惕的抽出腰間的軟鞭。
耶律言站在她面前,穿著店小二的服裝,帽子壓得低低的,露出如鷹般鬼厲的一雙眸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不用這麼緊張,我是來服侍你的。」
薇安故意忽略他眼中似有若無的深意,低聲問道,「四哥和丹錦呢?」
「他們很好。」他嘴角上揚,意有所指的問,「他呢?」
「我會把他帶回大遼,」薇安看著他,眼中目光清靈動人,「如果你不橫加阻攔,旁生枝節的話。」
他笑起來,眼睛微微瞇起,伸手從懷裡取出一個小巧的青花瓷瓶,遞到她眼前,「如果你再不給他吃解藥,就算這一路暢通無阻平安無事,恐怕你也沒法將他帶回去。」
她遲疑的盯著那個小小的藥瓶,目光從上揚的嘴角落到他清冽的眸子上,手卻遲遲不敢伸出去。
「放心,我比你更不想讓他死,」他將瓶子塞到她手裡,眼中笑意更濃,「至少現在不想。」
薇安低頭看著那個小瓶子安靜的躺在自己的手心,想了想,拔出瓶塞,從裡面倒出一顆赤紅清香的丹粒。
一旁的耶律言剛想阻止,那丹粒已經被她放入口中,她的眼中含笑,清靈動人,彷彿有梔子花的清香在空氣中纏繞,她看著他,得意洋洋的指指自己,「我不會再被你們騙了。」
他看著她,得意的眉眼在陽光下沾染上了和煦的光耀,整個人都隱在那溫柔的光芒裡,像一朵潔白的小花,纖塵不染。
竟讓他的心不知為何,莫名一動,不敢直視那雙如明媚春光般的眸子。
「傻丫頭。」他笑笑,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臉頰,她大驚失色,向旁邊越開,一用力,手中的鞭子便狠狠的抽到他的胳膊上,頓時紅腫一片。
他並不惱,看著立在一旁怒色微顯的她,一雙眸子像受驚的小鹿一樣,晶亮無暇。抬起手臂,在傷痕處落下一吻,抬起眼睛衝著她揚起嘴角,聲音低沉好聽,「楊八妹,這一記,你欠我的。」
她盯著他剛剛站著的地方,此時已經空空如也,想起臨走時他那個曖昧不明的眼神,忽的打了一個冷戰,耶律家的人,都是瘋子。
索性自己身體沒有任何不適,想來這瓶藥倒是真的,薇安看了看手中的藥瓶,回身輕輕闔上了房門。
……
「住在這個房間的客人呢?」薇安一把抓住走過來的小二,焦急的問道。
剛剛自己跑去耶律斜的房間,敲了半天的房門都沒有任何反應 ,自己撞開門進去,才發現,裡面早已空空如也,耶律斜也不知去向。
「小的不知,小的今天一早就起來了,也沒看見那位客官出去啊。」小二不知所措的答道。
薇安放開他,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間,急急的收拾包裹,懷裡的藥瓶不小心掉到地上,她彎腰從地上拾起,眼光不經意間落到地上不知何時多出來的一簇一簇花紋上,那暗紅色一滴一滴的沾染在地上,她不禁有些奇怪,低下頭仔細觀察。
血!那是血……
……
幽暗僻靜的茶樓裡,一隻花紋繁複的青花瓷茶壺立在桌上,旁邊擺放著幾隻小巧精緻的茶杯,一隻手伸出,握住茶壺,輕輕一傾,那杯裡的紅色汁液順著壺嘴滴落入杯中。
頓時,酒甘冽醇厚的香氣飄散入周圍的空氣中。
「大王。」一直立在一旁的人盯著茶壺回歸到原處,才小心翼翼的喊道。
「恩」低沉的聲音宛若飄渺的沙漠,沉浸在一片迷茫之色中,手舉起盈滿美酒的茶杯,一飲而盡。
「大王吩咐的事,在下已經佈置妥當,只等大王回宮便可開始行動。」
「漢人那邊呢。」低沉的聲音問道。
「我們的人已經抵到建安,應該不日即可有回音。」那人畢恭畢敬的答道。
「嗯,她呢?」茶壺拿起,又將茶杯置滿美酒。
「現在正收拾行禮,不知要去哪。」那人抬頭看了一下坐著的人的臉色,接著說道,「小人斗膽,大王不如趁此和我們一同回去,這一路上我們也好保護大王。」
他抬起頭,對面的大王彷彿沒有聽見他的話,正目不轉睛的盯著樓下的街道,他順著他的目光望下去,一個白色的身影便躍入眼簾。
耳邊突然響起那低沉的聲音,不知為何,那聲音中彷彿沾染了從未有過的別的感情,「不跟著她,說不定會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