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來獨往慣了的洛夜,自從身邊多了個沐連曦之後,他才發現,身邊多了一個女人有多麻煩。
前往西域的路途上,困難重重,全都因他身邊這個美艷似仙的女人。只要她抬首、揚眉、婉笑,一路上就有數之不盡的男人們,像被勾去了七魂六魄般地跟著她走,也因此,他們多了一大堆隨行的同伴。
在那些男人們的眼裡,洛夜頭一回真正見識到她的風情,知道她是多麼地美,多麼地引人注目,令他不時地回想起那幽夢閣中的熱吻,和他胸口間這份吐不出也嚥不下的怒意。
這個女人,她的腦袋裡是在想些什麼?
一想到她把他當成花客來對待,他就有一種理也理不清的煩躁和憎怒。
他的心,時升時跌,以往制式而冰冷的原則,全都被她零零落落地打散了,憤妒感在他的心底嘩然升起,像一道紛湧的漩渦,急急地將他捲入,捲入那他從不曾進入過的世界裡,紛紛擾擾地糾纏著他的思緒,令他脫離了從前那個孤寂的自我世界,被她拉扯著加入這個翻滾的紅塵裡。
他忍不住轉首看向那個走在他身旁的連曦。她那小小的粉色臉蛋上,總帶著有些頑皮、有些放恣的笑意,她的腳步很輕盈,就像一隻歡愉的雀鳥。
她總愛穿著紅色的衣裳,寬幅的衣袖就像是一雙羽翅,迎著細雪翩翩翻飛……
他的眼中抹上了一份回憶,為什麼,她會讓他聯想到從前的那個小女孩呢?那個小小鳳凰女……
「沐連曦……」
「什麼事?」連曦懶懶地抬起眼,很意外這個一路上老是門聲不吭的男人居然會主動向她說話。
洛夜既猶豫又壓抑地啟口,「你曾不曾……」
連曦停下了腳步,對他冷若冰霜又似心事重重的表情大惑不解。
洛夜淡漠地甩過頭,「算了,沒什麼。」
不可能,那個贈血給他的小女孩不可能會是她,這一切,一定只是他的錯覺。
颯冷的北風驀地襲來,令連曦忍不住顫縮,下意識地伸手將御寒的風衣更加拉緊。
洛夜在她的動作間,眼尖地發現在她那風衣下的薄裳裡,有種東西包裹住她的左臂。
他捉住她的手臂,「這是什麼?」
「這是……」連曦的眼眸飄搖不定,好半天才緩緩地告訴他,「傷疤。」
「傷疤?」他不怎麼相信,尤其是她眼中似是藏了些什麼的表情,讓他看了更加懷疑。
「對,很醜的。」連曦拉緊了風衣,語帶諷刺地迎向他不信的眼聘,「它醜得絕對入不了你這七殿下的眼,所以我很識相的把它給包起來,免得玷污了你那高貴的雙眼。」
他是跟這個女人結過仇嗎?
洛夜俊眸半瞇地瞪視著她,這個女人的性子就像天氣般說變就變,而且她那張美麗的臉蛋老是對著他變天,就像只想要保護自己的刺蝟般,老是用尖銳的言語來刺著他……尤其是知道他是洛夜之後,她對他格外的冷淡。
怪事,他幹嘛要理會這個女人說話帶不帶槍挾不挾刺的?他何必在乎她的心裡有沒有他?他不是已經無愛了嗎……
他不禁撫著自己曾被她啃咬過的唇,在那上頭,還存著她小小的齒印。恍然間。他憶起她那日的吻……帶點生澀,羞怯,不知章法胡亂迎上來的熱吻。彷彿像是個生手般地不知所措。但她怎麼可能會是個生手?她不是個勾引男人的老手嗎?雖說她的吻技不怎麼樣,但卻足以讓一個男人沉淪,迫不及待地想加入她的吻裡,去一嘗她的美昧、去聆聽她天籟似的低吟,她是如此地扣人神魂、如此地誘人惑人,她……
洛夜的心忽地漏跳了一拍,對自己漫天飛散的思潮征愕得不能言語。
他……他竟然滿腦子都在想著這個女人?
「姓洛的,你怎麼啦?」連曦伸長了一雙手,在這個如同遭到雷劈的男人面前搖晃,將他飛至天外天的神智招回來。
洛夜雙眸定定地鎖住她美艷的臉龐,在她的臉上看見了兩個他從不曾想過的字——禍水!
他立即嫌惡地將她推離一臂之距,「離我遠一點。」
連曦沒好氣地轉過頭,「怪胎。」好心關心他還擺這種臉色給她看?
這時,一個叫許半仙的男人邁著小步伐朝他們靠了過來。
「沐連曦,把我的錢還給我!」
「抱歉,覆水難收。」她一臉的遺憾、「你進貢給春娘的銀兩,老早就被她拿走了。」
「不還錢就用你的人來抵!」許半仙他說著說著就挽起衣袖,想將這個令他又愛又恨的女人捉回家。
要解決一個許半仙對她來說是很簡單。但是同時來了一大票的男人就很麻煩了。連曦在數了數大約有數十個男人,都是一臉想洩憤的模樣後,就覺得苗頭不對,春娘到底打著她的幌子騙了多少人?
這時,她想起了她身邊還有一個武藝高強的洛夜……
她一溜煙地閃至洛夜的身後,「想找我?問他肯不肯啊!」
「我不認識她。」洛夜當下立刻和她撇清關係,絲毫無視於她的求救訊號,也不去趟她所造成的那一他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