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洛夜是個非常鐵齒的人,從不信那一套。 他別過臉,氣息有一陣的急喘難平,「愛是無用的東西,我要它何用?」
「這樣啊。」連曦卻是笑開了,一份挑戰的感覺,刺激起她體內無窮無盡的慾望,「無用的東西?」
「我的生命裡,只有我的劍。」他的聲音又恢復了沉穩,像在警惕著自己的信念,又像在借此排去她勾起的那份異躁感。
連曦轉了轉水盈的眼眸,「話不要說得太早。」
「少廢話,連心玉在哪?」洛夜懶得再看她輕佻誘人的模樣,公事公辯地瞥她一眼,「早點說它的下落,咱們早點出發去找。」
似是方打完一場小小戰爭的連曦,走神看了他那魅惑她的俊容許久後,才緩緩地開口。
「它在西域。」
***
連曦明白洛夜看著她時眼睥裡藏了些什麼,他不齒於她的身份,不齒於她以作踐自己所得到的一切,可是,她也只是賣藝不賣身,靠自己養活自己有錯嗎?
即使她會因他的眼神而覺得有點受傷,心頭偶爾會因此而隱隱地撕疼,但她仍是她,而且已成的事實也不容得她來改變。
沒錯,她現在已經是一名以賣笑為生的青樓艷妓了。
這是個人吃人的世界,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善與惡之間,她小時候就看了太多太多,因此,她情願當惡人,她不願被人糟蹋。
只是,從小到大,她從沒遇過這麼大的絆腳石,不但讓她動彈不得還讓她又嘔又痛,而那顆絆腳石和大鐵板,此時就站在她的面前。
連曦偏著芳頰淡看整理著行裝的洛夜。他的眼、他的眉,黑亮有神、冷俊無儔;當他面無表情、冷淡以水時,雄倔偉岸、如龍自傲,令人不飲自醉、不迷自迷。想親近他,卻又怕會被他那一身的刺給扎得千瘡百孔、想靠近他.他的週遭卻似有著一道高築的牆,令人無法進入,但,他仍舊是吸引著她……
她想要這麼一個龍似的男人。
連曦為自己的思潮嚇了一跳,她會想要一個男人?她是怎麼了?她奮力甩甩頭,忙將自己的神魂招回來免得自己在勾引他之前反先被他給勾引了去。
「該走了。」沒去理會她在想些什麼的洛夜,整理好行裝之後便淡淡地對她扔下這句。連曦仰首看著這名視她於無物的男子,心底掠過一絲失落。
「你不怕我說我知道連心玉下落這件事,是在騙你?」她很快地便武裝起來,朝他婷停婉笑。
洛夜大步走至她的面前,彎下身子將唇懸在她的唇前問:「你有十條命來騙我嗎?」
連曦緊鎖著他的眼瞳:「沒有。」
「諒你也不敢。」他迅即別過頭,又快步地離開她的身邊。
她以又輕又柔的嗓調緩緩地叫住他,「你站住——!」
一股震顫亙抵洛夜的心房,她的嗓音,就像朵柔柔的浮雲輕輕地飄掠而過。洛夜僵固著身子,像被設下了一個無形的咒語般地不能動彈,腦際儘是盤旋著她那勾惑著他的笑音。
「你……」連曦像朵繭絲花似地纏在他的身邊,仰著潔白的頸項,笑靨灩溢地睨瞧著他,「不敢看我?」
「誰說的?」他的眼眸瞬間一降,眸子在她的芳容上游移。
她輕點著他的眉心,「你不敢『真正』的看著我!」
被她指尖輕點過的眉心,像是遇了熱,灼烈地燒燙著,令洛夜不自覺地騾攏著創眉,避過她的碰觸,並且如她所願地真正著向她全神貫注。
「我不美嗎?」連曦輕吐著氣,婉媚似仙的面容一點一點地靠近他。
「美。」他飽含深意地瞅著她那雙足以令全天下人沉醉的杏眸,緩慢地將她擱放在他肩上的小手拉下。
「那你為何不為我而心動?」她要一個答案,她要知道,她的心為何會因這個男人而受傷,她為何會被他給踩在腳底下。
早晨的陽光斜斜地照進窗報內,一道燦眼的白光籠罩著他們倆;因為天冷,他們所呼出來的氣息化為陣陣白霧,在他們的面前交織著,分不清那是屬於誰的急促氣息,也理不清此刻包圍著他們的,是何種情氛。
白霧繚繚盤旋在他們之間,一波波的,像在拍擊著他們的心房,灑落的晨光映照在她溫柔似水的眸子上,像是輔上了層薄霧,在她的那雙美眸要似水泥蕩著;晨光也映照在他那黑黝的眼眸裡,像是反射著什麼,隱隱發光。
她在刺探著他,而他,也在刺探著她,而他們也都各自得到了所要的答案。
「因為你的笑裡,藏著刀,」他伸指輕畫過她的眼眉,蕭冷的聲音,打破了一室好不容易才築起來的暖暖情氛。
連曦欽去所有的笑意,終於瞭解了一點——這個男人,他在看人處,比以往她所見過的任何一個男人還要高明,而且也更加難纏,因為,他根本就不受誘。
洛夜捉緊她的領間,朝她低聲警告,「別把我看得太低,我不是你可以吞得下的男人。」
「我的笑裡是藏著刀,而你的眼裡則是藏著劍。」連曦也坦迎著他鄙視的眸光,所有的雄心壯志都被他激了上來,「你也不要太低估我,我不是你可以輕易搞定的女人。」
「咱們就看看鹿死誰手。」他鬆開手,自信昂揚地抬高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