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這是怎麼了……」
就在這時,身邊的丫鬟心蕊發現了連曦的異常,趕忙問道:「小姐,您沒事吧?」
連曦伸出手來按住了心蕊的胳膊,將身體的全部重心都靠在了她的身上,啜泣的說道:「心蕊……我疼……救救我……」
心蕊也就比連曦大兩歲,怎麼可能撐的住連曦的重量。
只聽一聲沉沉的「砰」,連曦疼的倒在了地上,蜷縮起了身體。一股寒涼之氣在連曦的體內亂躥著,似乎要將她的全部氣力掏空。這次的疼痛似乎比上次來的更加猛烈,讓連曦毫無招架之力,只能在地上不斷的翻滾著,奢求減輕一點痛楚。
心蕊見勢,立刻朝正廳跑去,去向老爺稟告……
連曦躺在地上,感覺自己四肢冰冷,疼痛愈加強烈,不禁失控的嚷道:「該死的范音,你如此這般折磨我,還不如給我一刀痛快的!啊——!我受不了了……」
連痕在屋裡聽見了連曦的叫喊聲,於是不顧全身的酸痛,簡單批了一件皮襖便向門門外走去。
「什麼事情這麼吵?!」連痕邊推開門邊問道。
「少少……少爺,二小姐她又發瘋了!」
推開門的一瞬間,蕭瑟的冷風攜著冰涼的雪花撲面而來,吹亂了連痕額上的發。在前方不遠處的雪地裡,連曦身穿一件大紅色的外衣正躺在雪地裡不停的翻滾著,猶如一朵刺眼的牡丹花。
連痕立刻明白了是什麼事情,於是狠狠地一把推開了那個下人,「二小姐根本就不瘋!你個狗奴才!」
他快速的跑到了連曦的身邊,一把將她從雪地裡橫抱了起來,向屋裡跑去。「妹妹,你再忍一會,他們去請大夫了……」
連曦看見了連痕以後苦苦的笑了,「我就知道,哥哥會來的……」
連痕感到懷中的身體越來越沉,越來越冰,心裡是說不盡的難過。「那些人不知道你生病了嗎?!竟然還把你扔在雪地裡不管!」
連曦在連痕的懷裡抽搐著,輕咳道:「哥……就像我上次對洛辰說的,求你,殺了我……」
連痕緊皺著眉頭,深深的望著痛苦不堪的她,堅定的回答道:「這不可能!」
「如是這般痛不欲生,那還不如死了的好。」
連痕再也沒有說話,也不敢低下頭來看她,因為此時的他比連曦還要難受。他將連曦輕輕的放在了自己的床上,給她蓋好了被子以後剛想要離開,結果還沒離開就被連曦一把抓住了胳膊。
原來她早就看透了他……
「哥,你要去哪……」
「你忍著點,讓大夫給你先看著。我去準備一些東西,晚點就回來。」
「準備東西?」連曦疑惑的問道。
「你這已經是第二次發病了,再不走我怕就真的來不及了。」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間。
諾大的房間裡,此時只剩下了連曦一人。
連曦望著天花板,暗自心傷。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天,要對這裡的人說再見了。這一去,是福是禍自己根本無從得知,只能如那順水飄蕩的小船,隨波逐流。
也許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鬼醫,即使見到了鬼醫又能怎麼樣呢?如果他肯救人的話,也不會號稱「活不救了」。
淚,無聲的劃過了她的臉頰,只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痕。不知為何,這次竟有一些不捨。
無助之時,連曦脫口而出了一句,「洛辰……」
當連曦喊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就連她自己也被自己舉動嚇壞了。他是什麼時候開始,偷偷住進了我的心裡?可是這一別,再見時就不知何年何月了。
一陣冷風掠過,門被猛地推開了。定睛一看,原來是心蕊叫來了爹爹和娘親。
凌風和林思一同坐到了連曦的身邊,心疼的望著面容憔悴的連曦。「怎麼樣了,還疼嗎?」
「哥哥已經給我吃了麻沸散,好多了……」
「明天去跟他好好道個別,然後就離開吧。」爹爹用他那低沉的聲音說道。
「他?」
「當然是三皇子了!」娘親補充道。
是啊,是該去再見他一次……不對,總感覺落下了什麼……
連曦忽然笑了,怎麼能忘了,還有……他……
***
站在冥國的城門外,連曦背對著蕭瑟的冬風,默默的向家人們告別。
娘親靠在爹爹的懷裡,淚眼朦朧的望著即將遠行的連曦。「痕兒,你要照顧好曦兒啊,早點回來……」
爹爹用手拍了拍林思的肩膀,補充道:「此行甚是危險,吾兒一定要小心謹慎,注意安全。」
連曦深深的往城門內望了一眼,尋找著那熟悉的身影。可是望著望著,似乎就望空了一切。永安街依舊繁華,卻已不見了那人的身影。
「今天朝中有要務,三皇子恐怕來不了了……」
連曦苦苦的笑了,她沐連曦怎能敵得過千里江山?「沒有關係的,我又不是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