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陌當然明白陸淮安的意思,其實她自從做了陸淮安的妻子,也並沒有再去關注這些案子的事情。
她也明白,溫言縱然是被逼的,他也確確實實犯了法。
既然犯了法,就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
可是她始終替溫言不值,巴不得顧以端趕快找到陸淮桑的證據,然後將他繩之以法。
許陌最終還是沒有去看溫言,但卻通過顧以端時刻關注著他的消息。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關注的,案子已定,現在她唯一擔心的,還是溫言到底會被判幾年,另外就是溫父的事。
她去看他時,是開庭的前一天晚上。
幾日不見,溫言的面容憔悴得不行,可是看見她來,他還是勉強打著精神笑了笑,「之前你一直沒來,還以為你不會來看我呢。」
「怎麼會呢?」
無論他們之間曾經有過什麼樣的愛恨糾纏,畢竟都已經過去了,他們始終都還是朋友。
許陌有著自己的顧慮,但是看著溫言這個樣子,她還是覺得內疚。
她其實是可以趁著溫父溫母和黃鶯不在的時候來看他的,可是她沒有。
她知道溫言對她還存有感情,她其實也並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表現得不那麼關心他,讓他好好的想一想,然後對她徹底死心。
她知道黃鶯一定會對他不離不棄,一定會一直等著他,說不定溫言慢慢的就會喜歡上黃鶯,雖然會有幾年的牢獄之災,但他們說不定最終還是會在一起,然後過著幸福的生活。
她不知道事情會不會按照自己的這個設想走,可是她是真心希望溫言能夠得到幸福。
「陌陌,我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讓你很失望?」
許陌搖搖頭道,「我知道你也是被逼的。」
溫言先是一愣,後來又想到陸淮安,便瞭然。
那個男人知道很多很多的事,甚至知道自己從始至終都是被陸淮桑陷害的,可是他在面對許陌的時候,都能夠做到不為自己辯駁一句。
他那樣的深沉,和他比起來,他就覺得自己實在太過渺小。
他只能苦笑道,「被不被逼,總歸還是錯了。」
許陌道,「知錯就改就好,也沒什麼的,更何況,這一次你供出陸淮桑,也算是立了大功,說不定能夠將功補過……」
「陌陌,你就別安慰我了,錯了就錯了,受到懲罰也應該。你是警察,這些事情,難道不是應該比我還清楚嗎?」
許陌抿了抿唇,她承認將功補過是不可能的,溫言的牢獄之災也是肯定了的,只是他的供詞,會替他減少刑法。
她歎了口氣,一時也不知道該講些什麼安慰的話。
溫言道,「我現在是不是特別狼狽?」
許陌搖搖頭。
溫言苦澀道,「那你怪我嗎,竟然瞞了你這麼久。」
許陌依舊搖頭,「都過去了,啊言,幾年以後,你還是可以重新開始的。」
「我知道。」
許陌見溫言並沒有多麼消極的情緒,便也放心了許多。
「可是,溫伯父恐怕……」
本來顧以端他們最先盯上的就是溫父,只是一直沒有什麼確切的證據,而這些也都只是時間問題。
而這次溫言認罪,溫父的事情也漸漸浮出了水面,官職保不住,牢獄之災恐怕也無法避免。
顧以端之所以現在還沒有逮捕溫父,其中一方面是因為溫父的身份必須要有確切的證據才行,不然影響會極為不好,而另一方面,他也算是徇私,希望能等溫言的案子開庭以後,再慢慢去逮捕溫父。
溫言歎了口氣,道,「我知道,這都是他自作自受,怪不得別人。」
這一次,他之所以會主動投案認罪,一是因為陸淮桑得寸進尺讓他洗更多的錢還用溫父溫母的生命還要挾他,二也是因為他當真是受夠了這樣的生活,成天受著良心的煎熬,特別是他一想到許陌,他的心就鑽心的痛。
他口口聲聲說著疼她愛她,可是卻背著她做出這樣的事,他明明知道她最討厭的就是犯法的事,可是他還是做了,他真的配不上他。
其實這幾天的牢獄生活,他才知道其實他從一開始就錯了。
當初陸淮桑用揭發溫父來要挾他,他為了保住溫父的職位和名譽而妥協,可是他沒有想到,只要有了一次,就會有無數次,這就像是一個無底洞,陸淮桑是那樣的貪得無厭,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
他如果一開始就揭發陸淮桑,或許溫父會坐牢,可是至少,他不會越陷越深,一次又一次的犯法,一次又一次的受人脅迫,每一天都受到良心的譴責。
也許就不會有陸淮安被冤枉,不會有許陌接手陸式的案子和陸淮安重新再有交集,也許,也許他和許陌也不會走到今天這樣一步……
可是人生沒有那麼多的如果。
「啊言,你放心吧,你主動承認錯誤,法官一定會酌情減刑的。」
溫言點點頭笑道,「我知道,其實也沒什麼,做錯了事就應該受到懲罰,更何況,在裡面我也可以好好想一想,以後的路還很長,幾年時間也沒什麼。只是我在裡面,我爸也難逃制裁,我媽她……」
他到最後,臉上的笑容全然不見,剩下的都是對溫母的擔心。
一個家裡一共就他們兩個男人,而一下子,他們兩個男人都離開了溫母,之後的生活,都是她一個人,她該怎麼辦?
許陌道,「你放心吧,我和藍小禾他們一定會照顧好溫伯母的。對了,還有黃鶯,她一定會將溫伯母當做自己的母親一樣看待。」
「我知道。謝謝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