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許陌就和陸淮安去了墓地看陸媽媽。
昨天晚上陸淮安給許陌講了很多很多關於陸媽媽的事,說她如何如何的溫柔如何如何的美麗動人,說得許陌無比羨慕的同事又很是感慨。
她從小母親就去世了,自幼和父親姐姐相依為命,後來姐姐也走了,就只剩下她和父親,另外還有個對姐姐執著的顧以端,所以父親很是寵愛她,以前她再怎麼調皮搗蛋,父親都縱容著她,連句重話都懶得說,每次只是默默的在後面給她善後。
她知道父親很愛她,可是父愛和母愛,都是無法缺乏的,不管許寒生給她多少愛,她心裡對於母愛的缺憾都是無法彌補的。
她其實真的很羨慕陸淮安可以和母親相處這麼久,雖然最後陸媽媽也……
可是到現在,陸淮安還有那麼多的回憶可講,而她,連自己母親的樣子都是從照片上見到的。
墓碑上陸媽媽的樣子還是那麼美麗動人和藹可親,陸淮安和她長得極像,只是陸媽媽有著令女人羨慕的溫婉,而陸淮安則有著令男人嫉妒的硬朗。
她最沒有想到的是,陸淮安的媽媽,陸爸爸,以及陸淮桑的媽媽竟然是葬在一起的。
昨晚陸淮安講起他和陸媽媽的故事時,彷彿他們的世界裡就只有他們兩個人,而陸爸爸根本就不存在。
她不知道他們三人為什麼會合葬在一起,但她想,也許在年輕時,他們三個人之間,也該是有一場刻骨銘心的感情吧。
許陌將白百合放在墓前,然後與陸淮安並排站在一起。
陸淮安牽過她的手,向陸媽媽道:「媽,我帶陌陌來見你了。」
「媽媽,我是陌陌。」
以前和溫言在一起時,甚至到最後結婚她都無法改口叫溫母一聲媽媽,她一直以為這是需要一個很長很長的磨合過程,畢竟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稱呼之一,面對著一個並非那麼親切的人她怎麼叫得出口?
可是她看著陸媽媽的照片,竟然可以叫得那麼的順其自然和親切。
陸淮安和陸媽媽說了一會兒話,其實都是一些很小很小的事情,什麼他最近很好,什麼才跟許陌領證,可能要過一段時間才會辦婚禮……他說得很瑣碎,可是不厭其煩。
其實若說陸淮安是個特別溫柔的人,也並非如此,只是他在面對自己心愛的人時,那種溫柔真是讓人無比心動。
許陌看著他逆光的臉,忽然就覺得,這個男人的心思其實也是那麼的細膩和柔軟。
雖然他偶爾對他很霸道,連領證結婚這種大事兒都不跟她商量;雖然他生起氣來臉黑得嚇人,她只覺得自己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般唯唯諾諾;雖然他偶爾對她也很溫柔,可是他溫柔的同時也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許陌也跟陸媽媽說了一會兒話,她也說一些很瑣碎的事情,瑣碎到連自己的生辰八字都要講給陸媽媽聽,生怕她覺得她和陸淮安不配。
——媽媽,也許我不可以強大到去愛護這個男人,但是我可以生生世世對他不離不棄,不論生老病死,不論貧窮與富貴,不論他好與壞……
許陌默默的念著,她抬頭看向陸淮安,微微一笑。
就好像雨過天晴,她忽然覺得世界竟然是那樣的美好。
本來嘛,她與他之間哪來她想像的那麼多隔閡那麼多阻礙?
她愛的是他這個人,他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好與不好,難道那個人就不是他了嗎?
縱然他犯罪坐牢,她一樣可以等他出獄……
更何況,他又哪裡不好了?要她看來,那個陸淮桑不知道比他人面獸心多少倍。
好吧,她承認,因為陸淮安不喜歡陸淮桑,所以,她也恨屋及烏,無比討厭這個人。
俗話說得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有錯嗎有錯嗎有錯嗎……
從墓園出來,陸淮安去取車,許陌則去洗手間。
她剛從洗手間裡出來,就被一隻手攔了住。
她抬起頭來,看向來人,皮笑肉不笑,「真巧啊,小叔子。」
許陌特地將小叔子三個字拉得老長,她可不會認為陸淮桑是真的這麼湊巧就出現在這裡,說他來紀念他母親她倒是覺得有可能,畢竟他才從美國回來,可是又這麼巧出現在廁所,會不會就太巧了一點兒?
陸淮桑揚揚眉,「小嫂子怎麼就不認為我是故意來找你的?」
許陌臉上笑容不變,心裡卻將他腹誹了幾千幾萬遍,丫的她就算這麼認為她也不能說出來不是。
「呵呵呵……還讓小叔子特地避開淮安來找我,不知道是什麼機密要事?」
陸淮桑微低了頭,故意將臉與許陌湊得很近,「你猜。」
他這動作實在有些曖昧,許陌臉色僵了僵,向後退了兩步,臉上的笑容已經不見,「小叔子有什麼事就直接說,我也不是什麼天真的小女孩,咱們說話,何必這麼拐彎抹角的。更何況,淮安見我久久不出去,自然會過來尋我,到時候,恐怕小叔子想說什麼也沒機會了。」
陸淮桑挑挑眉,站直了身子,勾唇道:「當過警察就是不一樣。不過,我還是怕小嫂子待會兒會沒辦法冷靜。」
「是麼,那既然如此,小叔子還是別說了。」
她說著要走,陸淮桑卻再次攔住她,「小嫂子別急嘛,既然都已經碰上了,該說的還是要說的,更何況,我也是為了你好,一直被蒙在鼓裡的滋味,可不好受。」
許陌蹙眉看他,「你到底想說什麼?」
陸淮桑笑了笑,從包裡拿出手機,然後遞給許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