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字字珠璣,讓雲飛揚不得不面對殘酷的現實,他已經是走投無路了,就算再堅持反抗也落得個助紂為虐的罵名,既然如此不如就這樣結束吧,這麼多年他真的感到徹骨的疲憊。
「墨將軍若是能把今日的話兌現,雲某就把兵符奉上!」說罷,目光灼灼的看著墨若顏,好似想要把她的內心看透一般。
女子依舊淡淡的,好像早已料到這樣的結果,臉上看不到一絲意外之色,雲飛揚見她的樣子心中又是一震,什麼樣的女人可以做到如此這般,不僅孤身一人前去敵人陣營談判,而且在勸降成功後居然不表露一絲情緒。
墨若顏知道他擔心的是什麼,如今穆浩然駕崩,穆擎蒼新王登基,怕是有些事情說了不能兌現,畢竟安置一個國家的難民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現在局勢這麼亂,要是新元趁火打劫怎麼辦?
女子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雲將軍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的,如今只盼你快些把左姑娘送回我熾烈,皇上新登基,皇后歸國也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喜事,這個時機談條件是再好不過的了。」
她的每一句話似乎都充滿了暗示,讓雲飛揚的心一會兒高一會兒低,認真的思索著她的建議,從鄭樂松和華蝶舞那裡,他知道女子是穆擎蒼心愛的女人,穆擎蒼居然能把這樣的女子拋棄,想著想著居然開始憐惜起來墨若顏。
墨若顏並不知道男人的想法,滿眼期待的等著他的回答,「將軍考慮的怎麼樣了?」
「這的確是個好主意,只是我擔心這樣的結果會讓其他的將士不滿……」
女子微微一笑:「雲將軍,這個借口並不完美,而且從你的口中說出來很怪異!」頓了頓,女子又道:「如今新元國宰相的女兒成了皇上的嬪妃,而左將軍的女兒成了皇后,將軍還以為新元還會是從前的新元麼?」
這一步僵住了雲飛揚,他僅存的一點幻想也都沒有了,雖然把左雙雙劫持了,但是終究大勢已去。
「我想這也是百姓的心思吧,將軍是聰明人,知道什麼是該做的什麼是不該做的,兩軍交戰自然會全力以赴,但是你要想想這場戰爭的意義,你又是為什麼而戰的呢?」
雲飛揚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女子傾身為他到了一杯已經不熱的茶水,然後自顧自的喝了起來,說了這麼多要是還沒有用的話,她就真想把他的腦袋劈開來看看,到底裝的是腦子還是漿糊。
半晌,男子一把端起茶杯仰頭灌進去,啪的一聲落在桌子上,堅毅的眼神看著讓他心動不已的女子:「好!只要墨將軍說到做到,我雲飛揚也不會讓你失望的。」
墨若顏此時心裡放鬆的舒了一口氣,雖然開始的時候有七分把握,這是堵上了他對百姓的愛戴,考慮到無塵的身份,其實也擔心過,如今終於可以向穆擎蒼交代了。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既然我們已經達成了協議,那麼我這就回去稟報皇上,早日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說罷女子利落的起身,學著江湖上的禮儀衝著男子一抱拳就要離開。
雲飛揚第一次感到了不捨,舉起的手在空中抓了抓,卻沒有開口留她,起身走到她身邊,「墨將軍,你是一位值得欽佩的將軍。」
女子感受到他的真心,微微一笑:「雲將軍,希望日後你與爹爹飲酒時,也能許我一起,在我心中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男子因為她的誇獎心中美滋滋的,笑著送她離開了軍營。從墨若顏出了營帳那一刻,並沒有看一眼在外焦急等候的龍雨澤,她的心和龍雨澤一樣痛苦,但是想到彼此的關係,女子還是咬牙忍住了對他的渴望。
龍雨澤站在自己師兄的身旁,盯著女子離去的背影,問道:「她是來勸降的麼?」
雲飛揚的眼睛和他一樣,一眨不眨的看著墨若顏離去,答道:「你很瞭解她。」
他的話默認了男子的猜測,龍雨澤對她的心疼更深一分,如今的局勢已經定了,再反抗也是徒勞,轉身拍了拍雲飛揚的肩膀:「大師兄,這件事你的選擇是對的。」
鄭樂松就在幾人的不遠處,聽到他們的談話只留下一聲歎息,想到自己這麼多年的拚搏與犧牲,頓時化為了烏有,難免有幾分落寞,又想到喪屍心智的花蝶舞,不禁替她感到不值,算計了一生最終最終又得到了什麼呢?
墨若顏帶著淡淡的笑容回到陣營,墨宇軒看到她的表情激動道:「顏兒,可是成了?」
女子點頭,「爹爹,雲飛揚已經歸降,我們現在就飛鴿傳書給皇上。」
兩人回到營帳,她把今日談話詳詳細細的說給墨宇軒聽,男子一會兒皺眉一會兒笑的,最後,感歎道:「顏兒,你是對的,爹爹老啦,看的事情總不如你透徹,如今因為你一人之力,多少人可以免於一死,你真真襯得上活菩薩這個稱呼。」
女子無所謂的笑了笑,擔心道:「我現在倒是不怕穆擎蒼不同意,爹爹也是瞭解他的性格,能統一三國是他的願望,如今可以不費一兵一卒的得到整個楚林,就算再苛刻的條件他也會答應的。」
「但是我在擔心師出無名啊,他們已經答應把左雙雙送回來,我們也要想一個合適的名義啊……」
墨宇軒聽到她說的話也是濃眉一皺,這的確是個難辦的事情。
「除非……」
聽到有可能,墨宇軒眼中閃過一絲希望,「除非什麼?」
「除非雲飛揚反!」
「嚇?」縱使是墨宇軒,也被她的話驚的一愣,雲飛揚的忠誠可是有名的,要他反了自己的朝廷?這怎麼可能?
墨若顏卻是越來越有把握,嘴角勾出一抹動人的微笑:「爹爹,這就看皇上怎麼做了。」
想到這裡,女子快速的磨墨,在紙條上密密麻麻的寫下幾行小字,然後有給墨宇軒看了看,男子看過之後浮起一抹讚賞之色,「顏兒,真有你的!」
「只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看著信鴿飛走,兩人都覺得舒了一口氣,希望這一切都能按照原先的計劃走,這樣就是最完美的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