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擎蒼跟在她的身後默默的注視著她,看著她單薄的背影心中止不住的心疼,多想上前把她摟緊,告訴她自己是多麼愛她。
看見她如此悲傷,穆擎蒼感同身受,還記得第一次見柳如煙的時候,她像一隻憤怒的母雞,護在墨若顏身前,一切都好像是昨天發生的事情,在他的心裡是非常喜歡柳如煙的,為了墨若顏,她甘願捨棄原來的姓名,不管未來有多麼凶險一直跟在身邊守護。
如果沒有柳如煙,墨若顏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從欒瓊若的刺殺,下毒,要花蝶舞的陰謀,都是她代替他守護在墨若顏的身邊,雖然柳如煙對墨若顏的感情讓穆擎蒼有些不爽,可是畢竟是兩個女子,再愛也沒有結果。
他甚至開始心疼死去的伊人,如果沒有遇見墨若顏也許一切都不同,她還是鏢局裡面的大小姐,會找一個門當戶對的男人結婚,一切都平平淡淡,如今,因為自己家破人亡,想彌補卻已無力回天。
風很大,似乎眨眼間就會把墳前的女子捲走,一夜之間經歷了生死,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最親密的姐妹為自己死去,這種衝擊怎麼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了呢?而且心愛的男人又再次冷言冷語奉上毒藥!
她的體力精力都在經歷著前所未有的考驗,昏昏沉沉的抬起巴掌大的小臉,再多的淚水都被猛烈的風吹乾,搖搖晃晃的起來,轉身想要走回營寨,卻看見穆擎蒼一身藏藍色的袍子立在那裡。
穆擎宇站在山下,看著心儀的女子和自己的哥哥遙遙對視,心中說不清的感受,昨夜他被花蝶舞的毒氣所傷,沒有任何功夫護體,加上連日來的奔波勞累,直到今天早上才悠悠轉醒,沒想到就這麼一夜,天地變色。
如果自己也能像皇兄那般厲害,也許就可以保護她了,當日鼓足勇氣的表白得到的是直接的拒絕,這一次,又因為自己沒本事錯過,若是可以,他真想代替柳如煙去死,這樣,在墨若顏的心裡就永遠有他的位置了。
只是緣分的事情都是老天注定好的,任由他如何期待也只是枉然,如今只希望時間帶去她心中的傷痕,沒有笑容的墨若顏還是墨若顏嗎?
女子眼中的冷漠刺傷了驕傲的穆擎蒼,他已經為她做了這麼多,她為什麼就不知道自己的苦心麼?穆浩然已經到了大限之際,自己若不是想親口宣佈皇上的封賞,又怎麼會千里迢迢日夜趕到這裡?
默默無語回到營帳,穆擎蒼看著跪了一地的將軍將士,刀刻的無關看不出任何表情,一旁的太監心中暗暗呼氣,生怕做錯了什麼事情得罪了這位玉面魔君。
「宣。」
冷冰冰的吐出一個字,太監也不敢再耽擱,打開明晃晃的聖旨,扯著公鴨嗓子念道:「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墨若顏擔任護國副將盡忠職守……特封墨若顏為熾烈第一女將軍……」
「萬歲萬歲萬萬歲……」墨若顏隨著眾人叩拜,從地上爬起來之後恭敬的接過聖旨,她沒有想到穆浩然居然如此惦念自己,因為路上遇到暴風雨泥石流,來到婆娑城的日子比計劃的時間晚了一周,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再等些時日。
手下的士兵是真的開心,走到墨若顏身邊恭喜她,女子淡淡的笑著謝過,轉眼對上墨宇軒欣慰的眼神,女子眼眶又是一紅,不顧眾人的訝異,一下子跪倒男子面前:「爹爹……」
墨宇軒眼中似有淚花閃動,這條鐵錚錚的漢子也敵不過親情的溫暖,「顏兒,好顏兒,爹爹為你驕傲……」
穆擎宇看著自己的大哥冷冰冰的樣子,心中十分疑惑,丟下父皇一個人在宮中為她而來,為什麼氣氛這麼奇怪?男子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與她說話,便走到父女二人面前,幫著墨宇軒把墨若顏拉起來。
「若顏,今天是個好日子,不要這樣……」穆擎宇實在是不知道如何開口,秦碧瑤的死對她的打擊太大了,她已經不再是自己認識的程雨靈或是秦碧瑤了,這樣森冷的眼神好可怕,似乎會隨時被凍結一樣。
眾人都在商議怎麼慶祝墨若顏升為大將軍,昨夜的事情已經傳遍軍中,大家都希望為她做些什麼,誰能想到大喜大悲總是結伴而來。
一個渾身風塵的男子跌跌撞撞的跑進營帳,連日的奔波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樣子,爆裂的嘴唇顯示出軍情的緊急,男子支撐著最後一口氣,跪在中央對穆擎蒼道:「太子殿下,皇上駕崩,請速速回朝登基。」
他的話再簡單直白不過,卻讓穆擎蒼等人震的無法出聲,穆浩然死了?才幾天的功夫,居然死了?
墨若顏跌坐在地上,那個像慈父一般的皇上死了?她還沒有拿到解藥,還沒有領罪,他為什麼就死了?難道是因為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才會封賜自己麼?
他的這份情誼自己如何報答?為什麼自己在乎的人一個個都走了?如煙走了,就連皇上也走了,她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空洞。
穆擎蒼腦子嗡的一響,原來父皇早就安排好了,他走之前還在念著墨若顏,想讓她幸福,可是作為兒子的,卻一次次的傷了她。
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穆浩然的死還是讓兄弟二人緩不過神來,穆擎宇這個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居然流下來,走到皇兄面前攀上他的肩膀:「皇兄……」
穆擎蒼感受到弟弟掌中的力道,強忍著淚水,「皇弟,父皇的事情有我處理,還請你好好鎮守邊關,我在望城等你的好消息。
「子墨,備馬!」穆擎蒼顧不得休息,他剛剛沒日沒夜的趕到婆娑城,一夜無眠的陪在墨若顏身邊,沒想到還未到中午就得到這麼一個消息。
墨若顏聽到他的話,渾身一個激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接二連三的打擊,女子竟然有種就要失去他的感覺,雖然心中對他有恨,但是此時卻被擔心佔到了上風。
咬了咬嘴唇,想要上前卻又猶豫的不動,墨宇軒瞭解的拍拍她的肩膀,對她微微一笑,這是一種鼓勵和支持,女子點點頭走上前。
「太子殿下一路奔波,不如用過午飯再上路吧。」
他和她這麼旁若無人的看著彼此,眼中的不捨是這樣濃烈,男子的心刺刺的疼,最終點頭道好,其他人見狀也都識趣的退下,沉默包圍了兩個不坦白的孩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