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浩然見時候已經不早了,該封的也都封了,便問道身邊的安富貴,「可還有其它的秀女?若是沒有就散了吧。」
安富貴弓著腰道:「回皇上,這已經是最後一撥了。」
男子點點頭道:「既然如此,就按照朕的旨意宣了吧,外面怕是等的急了。」
「是。」接到主子的命令,安富貴沒有遲疑的出了偏殿宣旨去了。
「朕乏了,今日就早些散了吧。」轉身又對皇后道:「她們的住所可都安排好了?」
「回皇上,都已經安排好了。」
「嗯,如此便辛苦你了。」男子見她笑著點頭,便也不再囉嗦,起身就要離開偏殿,大家見狀都紛紛叩拜恭送皇上。
穆浩然走了沒兩步,又似想到什麼,轉頭對跪在地上的墨若顏道:「墨若顏,你不是一心想著為朕磨墨嗎?還不快起來跟上。」
女子聽後楞了一下,沒想到他居然如此心急,但是君王都發話了自己還能推脫不成?爽快的應了一聲,走到皇上身後跟著他出去了。
因為安富貴這個總管太監沒有跟在身邊,後面的小太監便跑到前面為二人引路,墨若顏是第一次進攻,靈動的雙眼不時好奇的打量四周的景物。
穆浩然看著她可愛的樣子嘴角忍不住的上揚,他有一種預感,身邊多了一個她就會有很多的樂趣,她就像是一股清新的泉水,灌溉著他乾枯的心房。
坐擁整個國家,卻沒有一個說得上知心話的人,這樣的人生未免太過淒涼,她的出現似乎就是上蒼送來的禮物,讓他隱隱覺得開心。
他對她的感情有一點複雜,說是男女之間的情愛又不全是,說是朋友好像還差那麼一點點,總之他喜歡她,想要好好的捧在手心中寵愛,又不想讓自己的急躁嚇到她。
他已經步入中年,凡事想的非常透徹,對待任何人或者物都非常現實,可是墨若顏卻是一個例外,她似乎成了男人心中想要守護的淨土,因為那一眼的對視,漆黑如墨的眸子帶著純真與倔強,深深的在他的心中紮了根。
「朕的皇宮怎麼樣?」男子見她眼中的光亮,自得的問道。
女子聽到他的問話,收起了好奇,羞赧道:「此景只應天上有 人間難得幾回聞。」
穆浩然對於她的回答非常滿意,簡單的幾個字卻把她現在的心情表達的淋漓盡致,雖然他不是那種奢靡的君王,但是對建築還是比較喜歡的,他的愛好按照現在的話說就是景觀設計,所以聽到她如此讚美,心中很開心。
「哦?那你說說哪個景觀你最喜歡?」
墨若顏看了看他,又把注意力全部放到眼前,腦海不禁想起一首詩,便順口說了出來:「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簷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鬥角。盤盤焉焉,蜂房水渦,矗不知乎幾千萬落。長橋臥波,未雲何龍?復道行空,不霽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東。歌台暖響,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風雨淒淒。一日之內,一宮之間,氣候不齊。」
男子吃驚的望著她,不是說山野長大的孩子嗎?為什麼只看了這皇宮一眼就把精髓說出來了?他已經步入了中年,卻是第一次有種遇見知己的感覺。
在她那副纖瘦單薄的身體內到底隱藏著多少未知的驚喜?他從來沒有想過這番話會從一個女子口中說出來,平日裡那些大臣知道他的喜好,總是想盡辦法千方百計的研究,結果卻是貽笑大方。
可是她居然可以用詩詞的形式把這座皇宮的精髓一一列出,真是太讓人驚訝了!或許是因為太過開心,男子竟然忘記回答,只是緊緊的盯著她一眨不眨。
墨若顏還在感慨皇帝的家當真是不是蓋的啊,你瞧瞧這大手筆,想到自己住的地下倉庫,又想到太子府的陳設,原來拼爹不是現代特有的丫!
她見到池塘中有許多魚在恣意的遨遊,有瞬間的恍惚,好像她現在還生活在太子府和穆擎蒼一起釣魚,帶著一抹燦爛的笑容回頭想要撒嬌,卻對上一雙沉思的眸子。
發覺自己的失態,女子恢復了先前的清冷,可是穆浩然是誰?一國之君!她的情緒隱藏的再快,也被他盡收眼底。
想到她來這裡的可能,心中難免有些失落,可是想到她的一片忠心,又好奇道:「自古女子無才便是德,你為什麼喜歡讀書?」
墨若顏知道要扭轉古人的思想需要時間,但是機會實在難得,想她一個現代人居然穿越到了古代,還能和一國的皇帝面對面的聊天,若是不把現代的東西說出來討論一下多麼虧啊。
「若的皇上准臣女無罪,我就把心裡的話全告訴你。」她歪著腦袋的俏皮摸樣感染了他,男子點點頭道:「朕准你無罪,現在你就把朕當成朋友,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女子笑瞇瞇的點點頭,道:「好,一言為定!」
男子似是也感染了她的快樂,笑道:「既然已經約定好了,就說說,到底為什麼不愛女孩子家的胭脂水粉,偏偏要學習兵法?」
「我自幼喪母,跟著父親鎮守邊關,身邊除了碧瑤沒有一個女孩子,我哪知道什麼是打扮嘛,看著父親指揮士兵操練時的號子響徹天際,我就想著有一天也要像父親一樣。」女子的眼睛閃著光亮,煞是迷人。
「但是帶兵打仗那都是男人們做的事情,你一介柔弱女子,何苦要這麼為難自己呢?」
墨若顏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暗自搖頭,為什麼古人這麼固執呢?「學就西川八陣圖,鴛鴦袖裡握兵符。由來巾幗甘心受,何必將軍是丈夫。」
就在他感到心痛的時候,女子的一番話又讓他眼睛亮了起來,細細品了品其中的意境,穆浩然心中難掩激動。
沒想到她這麼一個小姑娘居然擁有如此氣魄,由衷的讚道,「好一個由來巾幗甘心受,何必將軍是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