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們利索的把古琴撤下去,林月婷和方如媚也賜了座,大廳頓時變得很空曠,這對墨若顏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考驗,若果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足的話,很容易被這樣的氣勢嚇到,最後一個參加選秀的,是機會也是劫難。
「墨若顏上前覲見。」太監扯著嗓子喊著,女子沒有像其他兩人快速走上前,而是先閉著眼睛穩了三秒。
穆浩然坐在龍椅上,看著她的表現露出一抹玩味,她是在緊張嗎?因為有前面兩個女子的出色表現,他對她也有了一絲期待,她會是自己的至寶嗎?
女子穩住心緒後蓮步輕移走到大殿中央,如大家閨秀般伏地叩拜,她的聲音雖然沒有前面二人那邊嬌柔動人,卻似一股清泉般清澈。
「起來吧。」男子大掌一揮,盯著她的小腦袋瓜暗暗琢磨,這又會是怎樣一張臉孔呢?「抬起頭讓朕看看你。」
墨若顏聽話的抬起巴掌大的小臉,清冷的眼神坦然的看著前方的男子,在他看著自己的同時肆無忌憚的打量著他。
這個男人就是穆擎蒼的老爸,原本是自己公公的男人卻像是打量物品一樣的看著自己,如果不是為了保住他穆家的基業,自己何苦受這樣的委屈?
穆浩然沒有想到她會如此放肆,心中一驚,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他竟然不覺得生氣,反而被那漆黑如墨的眼睛吸引了。
她說不上傾城傾國,但是如蓮花般的氣質卻是難能可貴,想他貴為一國之君,見過多少女人,唯獨面對她的時候整個人被她吸引。
她不似其他女人那樣打扮的花枝招展處處佈滿心機,她給人的感覺就是淡淡的,卻怎麼也無法忽視她的存在。
尤其是她面上的那只蝴蝶,血一般的殷紅詭異,卻死死的抓住了他的全部心神,男子似的著了魔般,口中念著她的名字:「墨若顏……若顏……」
「淡寂崑崙簫奏想,若風吹霄仙音念,紅顏印鏡歎瑤紫,若顏白山望霜月。」女子見皇帝對自己的名字感興趣,隨口說了一首詩。
「好詩!這是你名字的出處嗎?怎麼朕從來沒有聽過?」
「回皇上,這是臣女所做。」見他眼中閃出一抹光亮,女子也不驕傲,依舊淡淡道:「這首詩是有感於父親對母親的深情有感而發,我想父親當初為了選了「若顏」兩個字也是有深意的,那是對母親的懷念。」
「哦?說來聽聽。」眾人在墨若顏抬頭的瞬間都以為沒有戲了,不想一首詩又成功的把皇上的心勾了起來,不得不說這個女子確實不容小覷。
皇后見她談吐得宜,看似嬌柔卻清冷無雙,沒有那些女人的魅惑之態,心中就有幾分喜歡,加上他是兒子選來幫助自己的,越看越覺得她漂亮。
其餘幾人也沒有想過這個木頭居然是有才學的人,被擊得措手不及,卻硬裝著無所謂,方如媚更是不屑,就她的身份和樣貌怎麼能選的上呢?
「回皇上,臣女自幼喪母,父親與母親鶼鰈情深,一生未再娶,他一生戎馬生活,帶著我駐守邊關,眨眼就是二十載,因為常常看見他獨子在山野間練劍發呆,才會寫出這首詩。」
此話一出,在座之人無不動容,沒想到墨將軍竟然是如此深情之人,那他的女兒肯定也重情重義了!
皇后想著兒子的說辭,現在又開始心疼這個女人了,墨宇軒在穆擎蒼還很小的時候就交過他武功,只是每次都是行色匆匆,邊關軍事告急,沒有享受幾天好日子就又回去駐守,這麼多年大家只看到他的戰功赫赫,誰又知道他孤獨時候的無奈與辛酸?
如今,就連自己唯一的女兒都送到宮中,為的就是保住穆家的江山,皇帝不知道其中的緣由,但是皇后知道啊,她的心裡暗暗佩服起墨宇軒,發誓要好好照顧墨若顏,不然就太對不起臣子的一片忠心了。
穆浩然細細的反覆品味那幾句詩中的意境,雖說是站在女子的角度來寫的,但是能寫的如此細膩傳神真的是不可多得的才女。
「看來你還是一個飽讀詩書的女子,看來你的父親很疼你。」
「孩子是父母的心頭肉,自然是把最好的留給兒女,從我記事起父親就教導若顏要做一個正直的人,凡事以國家利益為優先考量。」
她的回答取悅了高高在上的男人,笑道:「好吧,既然你如此忠君愛國,朕不賞你個才人當當就對不起你們墨家的忠誠。」
女子聽罷臉色未有任何變化,屈膝又是一拜,「謝皇上。」
穆浩然對於她的表現有些吃驚,心道她是瞧不上自己的封賞麼?的確才人的地位要比美人低一些,但是以她的容貌家事,能選上也就不錯了,若是她今後真是一顆明珠,自己也不會埋沒,但是現如今她未有任何表現,要是封她為美人怕是堵不住悠悠之口啊。
華蝶舞美目一掃,眾人的心思便都收入自己的眼中,只是這個墨若顏確實是個難搞之人,想起方才眾人都對她奉承巴結,唯有她一個人敢和自己對視,那種了然讓她這個見多識廣的人都有一絲畏怯。
原本根本沒有在意的人一下子成了自己的心事,如果她的身份真的像紙上所寫的那樣單純,自己不妨留著做個幫手,可是她就是一匹烈馬,自己真的有能力駕馭她嘛?
想她剛才的回答,心中也暗暗讚一句,表面上是在訴說自己的家事,其實是在暗諷皇帝的不忠吧,但是皇上卻沒有一絲不喜,這種種反常又不得不讓心思縝密的女子暗暗提防。
幫還是不幫?眼睛移到自己的師妹臉上,見她和自己一樣疑惑,心中的不安更大,可是那只蝴蝶卻又讓她忍下到嘴的話語。
這明明就是蠻夷部落的赤血蝶,上屆聖女的修行之物,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龍雨澤甚至都不知道這只蝴蝶的故事,那麼這個女人怎麼會知道?
難道一切是巧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