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木晗歌回家之後,顧雲臻去了黑色pub,一個人坐在角落裡面點了一杯卡布奇諾。
門被人推開,風鈴叮噹作響,顧雲臻百無聊賴的抬眸看了一眼,倏地愣住了,在那人視線掃過來之際,匆忙的低下頭。
因為前面有花的圍欄擋著,所以那人並沒有發現異常,由服務生帶著上了二樓了……
顧雲臻不知用什麼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雖然早就猜到是她,可是當真的看到她出現在這兒的時候,依舊無法接受。
在來這兒之前,他心中很亂,很希望今天在這兒不會看到她,可是……
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雲臻?你怎麼了?」一個溫柔的聲音突然的在他耳邊響起,拉回了他遊走的思緒,抬眸,已經恢復了常態,入眼的,是一張有些擔憂的臉。
「清秋,你怎麼會在這兒?」顧雲臻驚訝的睜大了眼睛,許清秋笑了笑,在他對面坐下,說:「我有些懷念這兒的蛋糕,所以來吃,你呢?看起來好像不是很妙,有什麼心事嗎?」
顧雲臻煩躁的撓了撓頭,「還不是那個混蛋的錯!」
「什麼混蛋?」許清秋無意的問。
顧雲臻說:「就是那個要我把東西藏起來的混蛋,真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既然已經要我藏東西,又不告訴我地址是哪裡,害得我只能將那麼危險的東西放到自己家,真是氣死人了!」
「是什麼東西?很危險嗎?要是真的危險,你就別放在自己身邊,一切要小心啊。」許清秋擔憂的說。
顧雲臻笑著點頭,正要說話,許清秋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匆匆的看了一眼,說了一聲抱歉就走了。
顧雲臻繼續坐在那兒喝東西,這間pub裡面可以說是應有盡有,咖啡廳有的這兒都有,而且還比咖啡廳的好吃多了,不吃真是可惜了……
入夜,一道黑色的影子一閃而過,飛快的朝某個別墅奔去……
摸黑潛進書房,一路下來竟然都是暢通無阻,連一個人影都沒有,黑影忍不住困惑了一把,但是他立刻放下了這一些事情,翻箱倒櫃直接開始尋找他要找的東西,抽屜,櫃子,書架,沙發……都一一找過,卻還是沒有找到他要的東西。
「該死,他把東西藏哪兒了!」一拳憤怒的湊上了書架上的一個裝飾物,突然「卡嚓」一聲,書架緩緩晃動起來,一個抽屜出現在他的眼前。
來人眼中閃過一絲喜悅,不待他思考,直接拿起裡面的東西。
「啪」的一聲,整個房間的燈突然亮了起來……
「夠了,到此為止吧!」
突如其來的光線讓那人下意識的伸出手臂擋在眼前……
陸陸續續的,幾個人慢慢的走了進來,在看到書房中的人的時候,都忍不住愣了住……
已經適應了光線的某人緩緩地放下手臂,看著眾人錯愕的表情,視線落在一旁始終臉色未變的人身上,眉目染上一抹哀傷,「你……早就知道是我了?」所以才演這麼一齣戲?
「許清秋,怎麼會是你?」樸雅惠驚呼出聲,臉上皆是不可置信,她怎麼也沒辦法把眼前這個柔弱的女子跟方才行動敏捷的人聯繫在一起。
許清秋卻彷彿沒有聽見她的聲音一樣,目光灼灼的看著坦然自若的顧雲臻,看著他頷首,啟唇,「清秋……不,我想我或許應該叫你幻想殺手才對,我說的沒錯吧?!」
「幻想殺手?!——」
木晗歌震驚的轉頭,「雲臻,你說她是意大利黑手黨負責暗殺的幻想殺手?!」
這……這也太扯了吧?
「若不是這樣,她根本就沒有理由要殺子錫,唐奈更不會出事,她做這一些……只為我們手上的XPTX的報告……」顧雲臻的聲音中漸漸的顫抖起來……
許清秋苦澀一笑,「沒想到到了最後,我還是被你擺了一道……你說的沒錯,我是黑手黨的暗殺的首領,我一直用兩重身份活著,跟你們這些人都一樣……我接近你,確實是為了那份報告……XPTX已經打破了傳統,是新型的病毒武器,有了它,黑手黨就可以當上黑道老大的位置,所以我來了……可是……」
「可是你沒想到,你真的愛上了顧雲臻……」唐奈突然接口道。
許清秋睜大了眼睛看著她,「你怎麼……」知道,她一直都隱藏的很好,她怎麼會知道?
「其實,我開始懷疑你是在小歌跟顧雲臻在亞馬遜出事的時候。小歌和顧雲臻的事情一直都是秘密,我們這些好友都不曾知道這一些事情,可是你卻在小歌要求跟顧雲臻單獨談談的時候顯得那麼激動,現在想想,那時你肯定就已經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而你,卻真的愛上了他,所以會顯得那麼激動,我說的,應該沒錯吧?」
「是,為了混進鬼門,我只能從鬼門的四大堂主之間入手,所以,我調查了你們所有人的資料,我選擇了最容易的花花公子,可是,我卻沒想到我真的愛上了他。感情,是我們作為殺手最忌諱的東西,所以,我有今天也不是很奇怪……」許清秋目光含淚的看著顧雲臻,顧雲臻抿著雙唇,眉頭擰在一起……
「雲臻,你知道當你說不管發生什麼都要跟木晗歌一起的時候,我的心有多痛嗎?我甚至想過要她在這世界上永遠的消失,可是我沒有這樣子做,因為我知道,如果我這樣子做了,你會一輩子傷心,一輩子痛苦,而她將一輩子住在你的心中。我不想看到你傷心的樣子,所以我選擇成全……我以為你跟木晗歌之間不會有可能,只要我等,我一定會得到你的,可是我錯了……不論發生什麼,也改變不了你愛她的事實……如果……如果我在她之前遇上你,你會不會愛上我?」
顧雲臻深吸了一口氣,雖然殘忍,可是還是開口:「清秋,沒有如果……這一切,都沒有如果……我跟她,早就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被紅線綁住了,否則,我們之間根本不會又這麼多恩怨產生……」
一句話,徹底打破了她的夢……
「那麼……XPTX我就收下了……」許清秋閉上眼,再次睜開,眼中已是一片清明,甚至還有一絲狠厲……
顧雲臻淡淡的笑了,「清秋,你真以為,我會在告訴你東西在我手上之後,我還會將真東西放在那兒嗎?」
「你什麼意思?」許清秋眉目一凜,沉聲道。
「意思就是你廢了這麼大勁拿到的東西是假的,笨蛋!」樸雅惠不屑的開口,語氣儘是嘲諷,「今晚的目的就是要將你引出來,你以為我們會讓你拿到東西嗎?」
許清秋冷笑一聲,「既然如此,那我就殺了你們,再拿東西!」
她說罷,揮拳,飛快的衝向木晗歌,顧雲臻如閃電般的閃到他的面前,擋住了她的拳頭,一把甩開她,然而許清秋也不是等閒之輩,很快就穩住了身形……
幻想殺手這個稱號,不是白來的!
顧雲臻念著對許清秋有愧疚,逼退了她之後,並沒有再跟她纏鬥,而是守在木晗歌的身邊,守護著他的天使。
牧子錫一個大男人,也不好跟許清秋動手,於是樸雅惠就出手了。
兩人大打出手,且都是高手,人影舞動,書房內已經沒有什麼完整的東西了,一來一往,快如閃電。
樸雅惠早就看許清秋不爽了,許清秋對於不是顧雲臻的人根本沒什麼感情,出手非常狠毒,招招扣住樸雅惠的要害,沒有一招花俏的招數,皆是招招斃命!
樸雅惠雖然身手不錯,但是面對許清秋這個從地獄裡出來的女人,依舊是稍遜一籌,一個錯身,許清秋一拳打在樸雅惠的小腹上,直把她打倒在地。
絲毫不給對方鬆口的機會,掄起拳頭就準備上,想要活活的將她打死,伊夏一看不對勁,飛腳朝她提去。
許清秋早有準備,往後一躍,避開了伊夏的一腳,穩穩落地。
唐奈趁機將樸雅惠帶離戰場,樸雅惠忍不住咒罵了一聲,「媽的,那個女人簡直就不是人!」
「誰要你不好好練功!」說著,手上一用力,疼得樸雅惠呲牙咧嘴。
許清秋這一回卻沒有再跟伊夏糾纏,避開伊夏的攻擊,直接朝木晗歌奔去,手上赫然多了一把匕首,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顧雲臻迅速的擋在木晗歌的面前,握著許清秋的手,讓她不能再傷人。
許清秋被抓住,沒有一絲慌亂,反倒是舒了一口氣一樣,溫柔的朝顧雲臻笑了笑,顧雲臻微微感覺有些怪異……
在他變得震驚的眼神中……
許清秋伸手握住他的手,反手……
將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鮮紅的血……
如曼珠沙華一樣妖艷的血色瞬間暈開……
「清秋——」顧雲臻一聲嘶吼,伸手接住了她下落的身子……
「清秋,你怎麼……」淚水,漸漸的積起……
所有人都被許清秋這突然的舉動怔住了,就連木晗歌也愣愣的看著許清秋……
躺在顧雲臻的懷中,許清秋朝木晗歌露出了一絲微笑,「這一次……是我先在他的懷中死去……」
「為什麼……」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不知道何時已經變得沙啞,連說一句話都有些困難了……
「即便是我活著逃出去,沒有完成任務,依舊是死路一條,那我寧可死在雲臻的懷中……」伸手輕輕撫上顧雲臻的臉頰,含著淚說:「如果有來世,我一定要比她先一步遇上你,我還會……一如既往的愛你……即便過了一世,我也依然愛著你……」
望著那張已經深印在靈魂上的容顏,許清秋嘴角含著滿足的笑,緩緩地閉上了眼……
顧雲臻悲慟的抱著許清秋,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
木晗歌也早已經泣不成聲了,雖然跟她沒多少交集,可是這樣子的愛,這樣子剛烈的女子,如何不讓人為之悲傷……
許清秋,一路走好……
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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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金黃色的落葉撒滿了墓園。
蕭瑟的落葉漫天飛舞,和著風聲,猶如天際奏響的哀樂。
一個男子穿著黑色的風衣,手捧白色的菊花,踏著落葉緩緩地朝墓園前行。在經過一座墓碑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彎下腰,把那捧美麗的菊花放在了墓碑前,靜靜的站在那兒。
一個女子穿著同樣的風衣,挺著微微隆起的肚子,踏著落葉,緩緩地朝男子走去,在他身邊停下,伸手,握住男子的手,微微側頭,看著墓碑上的照片,上面的女子笑靨如花,依舊是那麼美好如初,可是一切卻已經都回不去了……
男子抬頭的一瞬間,眼睛裡映著鮮紅的三個字——許清秋。
「雲臻……」女子輕輕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男子猛地從回憶中醒過來,女子歎了口氣,「還是不能釋懷嗎?」
「小歌,我……」顧雲臻想要解釋,卻發現任何言語都變得蒼白無力,木晗歌沒有說話,她知道,許清秋贏了,她在她生命的最後一刻用那麼慘烈的方式讓顧雲臻永遠記住了她,永遠無法忘記她。
「雲臻,別說了,我能理解。」木晗歌柔柔的笑了。
顧雲臻似乎鬆了口氣,擁緊了懷中的人,「謝謝你,謝謝你能理解我,謝謝你……」
「傻瓜,我們之間,說什麼謝謝啊。」木晗歌從他懷中鑽出來,彈了一下他的額頭,笑著說。
他們是這世上最親密的人,謝謝,只會讓他們產生距離……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們回去吧……」
「嗯。」
兩個相依相偎的身影漸行漸遠,一起離開了這個充滿悲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