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的恨意,從夏熏的語氣裡蔓延出來,陽光,似乎也一下子暗淡了下去。
黑昊沉默的看著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彎下腰,撿起那口被打翻的碗。
「怎麼了?怎麼了?」
小保姆阿音聽到聲響,趕忙跑進來,看到黑昊手紅腫了一片,頓時一驚。
「黑少……」
「再去拿一碗粥來。」
黑昊命令道。
「是,好……」小保姆偷偷看了一眼夏熏,只見她滿臉淒楚之色,完全沒有以前見到的平靜溫和。
黑少跟夏熏小姐到底發生了什麼?
小保姆拿著碗匆匆跑了出去,屋子裡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多呆一秒都忍受不了。
「熏熏。」黑昊走過去,站在夏熏面前,「你說你要殺了我,也要把自己身體養好才行,不是嗎?」
夏熏抬起頭,看著面前的男人,剛才的恨意已經從她眼底褪去,只剩下潮水一般無盡的疲憊。
「黑昊,把夏凌還給我。」她抱著手臂,「他被你打傷了,你把他給我……他從小什麼苦頭都沒受過,你怎麼可以把他扔出去呢……他只是一個孩子啊,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她激動起來,眼淚順著睜開的眼睛滴落下來,落在手背上,一滴一滴暈染開來。「你把他給我啊,他受傷了,沒有我,他會害怕的……我的孩子,媽媽對不起你……」她終於崩潰的大哭起來,無能為力的感覺讓她的心痛苦的要嘔出血來,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不僅傷害她,還要傷害一個孩子。
黑昊靜默下來,門被打開了,小保姆重新拿了一碗清粥過來,遞給黑昊。
「夏熏小姐她……」小保姆遲疑的問道。
「你出去。」黑昊的聲音冰冷的可怕,小保姆不敢多問,頭一縮,急急忙忙關上了門出去了。
「你吃飯。」黑昊這次直接把碗放在床頭上,「你吃了它,我就帶夏凌過來。」
夏熏聞言,突然抬起頭,唯恐黑昊不答應,不管粥還是燙的,手忙腳亂的就往嘴裡塞。
「咳咳,咳咳咳……」眼淚大滴大滴的落在粥裡,混合著她的哽咽和咳嗽都通通被嚥下去,黑昊看的不忍,忍不住的伸手想去拍夏熏的背。
「你小心一點……」
「好了。」
沒等到對方把手伸過來,夏熏向後側了一下身子,躲開了黑昊的手,把空碗放在床頭。
「把夏凌給我。」她的眼睛直直看向他,開口說道。
「他現在在醫院裡。」黑昊滿不改色,「醫生說有點腦震盪,要住院觀察一下,我沒有騙你……」
「黑昊!!」夏熏淒厲的聲音伴隨著空碗砸向了這個男人,「你真的要逼死我嗎?你真的要逼死我嗎!!!」
她的眼睛一片模糊,剛剛喝下去的粥頓時吐了出來,捂著咽喉嘔吐了許久,再次坐起來的時候,夏熏已經沒有了一絲一毫的力氣。
她無神的眼睛看向對面的男人,臉上一片冰涼。
「你是不是……已經害死他了……」她絕望的摀住眼睛,「所以才不給他帶過來……所以不讓他見我……你說話啊,不要再騙我了……」
腦海裡回放著的是那夜小凌子小小的身影被黑昊揮開的殘像,暈開的血液尖銳的如同匕首,在蠶食著她痛苦不堪的心臟,她已經沒有辦法了,該怎麼辦,該怎麼辦,誰能救救她……
「你……」黑昊看著這樣子歇斯底里的夏熏,有點手足無措,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這樣子想要逃開自己的女人。
夏熏沒有了聲音,等黑昊發現,她已經再次暈了過去。
黑昊頓時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打開手機撥通了子言的電話。
「你快過來!她不行了!」
電話那頭的子言頓時臉色慘白,早上夏熏掛點滴的時候還好好的,他才出去幾個小時,怎麼人就不行了?
從來沒有聽到過黑昊如此慌張的聲音,子言自己也嚇得不得了,驅車來到別墅,看到夏熏的樣子,他的一口氣終於緩了下來。
「你這傢伙……」子言給夏熏插好針頭,無語道,「只是暈過去了而已,你幹嘛說的那麼嚴重。」害得他真的以為人不行了,闖了無數紅燈過來,明天的罰單不知道要接到幾張了!
黑昊站在一旁,眉頭緊皺,聽到子言的話,也明顯鬆了一口氣,焦躁的拿出香煙點上,他精緻的臉依舊緊繃。
「她說要看夏凌。」黑昊煩躁的說道,「我跟她說他的醫院,她不相信。」
「你真的只是這樣子說?」
黑昊頓時默然。
子言看到黑昊這個模樣,頓時心下瞭然,這男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肯定剛剛做了什麼,讓夏熏急火攻心,再次暈了過去。
「你就不能溫柔點嗎?」子言揉著太陽穴,忍不住的說道,「我也沒有聽說你以前的女伴說你什麼壞話,怎麼到夏熏身上,你都可以把人折騰暈過去?」
他是真的不明白,黑昊那些手段,怎麼逗釋放到夏熏身上了。
「我對她溫柔,有用嗎?」黑昊狠狠抽了一口煙,「我也想對她溫柔,可是我一溫柔,她就給我跑!」咬牙切齒的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子言一陣無語。
「你幹嘛這麼執著她。」天底下這麼多女人還等著黑昊去寵幸,這傢伙偏偏把夏熏囚禁在身邊,整個M市多少女人想爬上黑昊的床,這傢伙偏偏要這個一心想逃的女人。
這其中的執著,他微微有些明瞭,卻還是忍不住的想問。
他想看看這個男人,到底懂不懂自己的心。
「對啊,我幹嘛這樣子……」黑昊把煙頭狠狠扔在地上,自嘲了一下,「但是我他媽的就是對這個女人放不下手!」他要什麼樣子的女人沒有,夏熏確實美貌,但是更加的絕色,只要有錢,他還怕找不到?
他要的……早就已經不是夏熏的外貌了……他要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