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他的聲音太憤怒,那些姐妹們,包括瀲姐,都聽到了「本王」兩個字。原先就因他俊俏容顏而癡狂的她們爆發出尖叫。瀲姐不愧是見過大場面的人,急急拉住被迷得神魂顛倒不知死活的幾個姐妹,笑臉迎上。「這裡的姑娘不知是王爺駕到,多有冒犯,還請王爺見諒。」他冷哼一聲,悶悶喝了口酒。身旁的人又一次笑開。「見諒見諒,當然見諒。他這傢伙性子就這樣,瀲姐不用緊張,不會怪罪於你們的。」
看此人說話的語氣,他和那個王爺關係一定不一般,說不定也是皇族中人。他比那個王爺看起來面熟的多,看來,是流蘭樓的常客。「這樣吧,你給我們找間安靜點的房間,再上壺好酒……容成樺,都是你,害得我今天不能沉醉溫柔鄉了……」
「容成燁!」他一臉鬱悶。「好了好了,我不說了。走吧。」
原來是兄弟,我猜的果然沒錯。我站在樓上靠著欄杆,望著這對鬥嘴的兄弟,還真有意思。
「梓鳶!」我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瀲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繞到我身後,手裡還提著一壺酒。「去把這壺酒給那兩位王爺送過去。」我點點頭接過酒壺,「你也知道他們倆都是王爺?」瀲姐樂得大笑,「我開流蘭樓這麼久什麼人沒有見過。這兩個王爺身份尊貴,容成燁倒是常常光臨,而那個容成樺卻是少見。大概是第一次來吧,我們這裡的姑娘他好像一個都看不上眼呢!」
瀲姐自己講的很開心,全然看不見我滿臉黑。「瀲姐,那你叫我去是什麼意思,你不會想讓我……」
「這個嘛…當然不是了。放心吧放心吧,不要說他們是王爺,就是皇上來了我也不會把你賣出去的!」瀲姐說的很義氣的樣子,我無奈地提著酒杯,朝房間走去。
八年前,我被人販子拐賣至凝城,是瀲姐買下了我。而再往前的記憶就像是被抹掉了一般,怎麼都想不起來。至於梓鳶這個名字,是瀲姐替我取的。
我在流蘭樓裡呆了整整八年,一開始,我只是流蘭樓裡游手好閒的小丫頭,也不做些雜活,只是心情好時幫那些姑娘們塗塗蔻丹。後來,我漸漸長大,瀲姐開始教我梳妝打扮,教我撫琴和弄舞,我一步步蛻變,直到今日花魁的位置。
我和流蘭樓的其他姐妹不同,瀲姐對我照顧有加,從不讓我接待客人,無論客人出多高的價。她總會笑著晃著腦袋說,「梓鳶是我的寶貝,給多少都不賣。」仗著瀲姐的寵愛,我的地位越來越高,流蘭樓裡除瀲姐外的每一個人,都不敢忤逆我的話。
其實只有我知道,瀲姐早就把我當成了她的孩子,從她買下我的那一刻起,她就像對待親生孩子一樣待我。她曾經說過,我的眼睛和她已死的孩兒的眼睛,是那麼的像。
而今天,瀲姐竟然讓我給客人送酒,這還是頭一次。我提著銀質的酒壺,走到房門口,敲了敲門。房內傳出不耐煩的聲音。「進來!」
我怒得一腳踹開房門。「在流蘭樓,連瀲姐都未曾這麼大聲吼過我,就算你是什麼王爺,也不能在流蘭樓放肆。」容成燁一臉玩味地看著我,「早聞流蘭樓的花魁梓鳶容顏傾城,只是沒想到,脾氣竟然這麼差……」
一直沉默的容成樺抬起頭來,「你才放肆!難道你不知道我們倆是什麼身份嗎,竟敢用這種語氣跟本王說話,本王隨時,可以要了你的命!」
「不好意思,是梓鳶失禮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容成燁倒是很悠哉地看著好戲,翹著二郎腿喝酒。「你可以滾了。」又是冷冰冰的聲音。「別啊。凝城第一花魁梓鳶,平日從不待客,今天能給我們送酒來,已經不錯了。皇兄,你就不要計較了。」
他斜眼看著我,眼神裡滿是輕視。「第一花魁?就這樣?剛才那什麼瀲姐都比她長得要漂亮吧?」我敢打賭,要是瀲姐在這,會幸福得忘了她今年將近四十的芳齡。
「剛才皇上不是剛提醒過你要早點成親納個王妃嗎?我看你就在流蘭樓挑一個得了,要不,就這個梓鳶吧?」
「你讓我娶個青樓女子回去?」容成樺明顯臉色不佳。
容成燁收起嬉皮笑臉的表情,漸漸變得嚴肅。他們也不管我這個外人在場,你一言我一語的談起來,嗯……說的都是皇帝壞話。
「他以為我沉醉溫柔鄉,他的皇位就無人可撼動了?好笑,覬覦那個位置的人從來不是我,我也從來沒有稀罕過那個皇位!」
「……容成軒這個人就是疑心太重,小時候就總是怕你比過他。當年父皇在的時候他就想除掉你,只是沒有機會。現在他做了皇帝,自然要憑著手中的權利,盡早把你這個眼中釘除去。」
「那也要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