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上午,沙紙純都呆在房室裡,沒有踏出過房外一步。
有僕人送來早餐,樣式很簡單:三明治、鮮牛奶和兩隻熱雞蛋。
老實說沙紙純根本沒有什麼胃口,只是勉強喝了兩口牛奶,就直直地躺在大床上,抓起兩顆雞蛋敷起眼睛來。
這麼一敷,其實還挺有效果的。至少這一次鏡子裡的那雙眼睛,沒有紅腫得令人不敢直視的地步了。
那件黑色小禮服被她扔進了床底下,最後看到高跟鞋是在她房裡的垃圾籃裡,剛才僕人送早餐來的時候,順便垃圾袋帶走了。也就是說,她往後的世界裡再也沒有該死的高跟鞋。
腳跟上的紅痕還得多虧碧彌生給她送來的小藥膏解決了。
現在的她身著短袖荷葉邊圓領修身雪紡連衣裙,纖發柔美,腳上是一雙簡單的繫帶帆布鞋,把那對修長白皙的美腿襯托得小巧可愛。
對著全身鏡洋灑地轉了一圈,舞起的裙擺猶如翩飛的蝴蝶,美不可言。
嘴角扯起一抹苦澀的弧度,沙紙純轉過身,擰開房門,走出了房室。
一路的紅毯,一路的靜謐。
碩白的指尖劃過玻璃牆面,沙紙純的腳步放緩,美眸半闔,斜斜的光線籠罩在她的身上,卻不能把溫暖傳遞給她。
上帝總喜歡跟她開玩笑。
讓她剛出門,就有幸地碰見到她最不想見的兩個人。那兩個人兩臂相繞,姿勢親密得正好與現在形影單只的她形成強烈的對比。
沙紙純的腳步停了下來。
只是他們並沒有停,完全像把她當成透明空氣一樣在她身旁走過。
他沒有絲毫反應,而她能清楚地看到她嘴角泛起的那一絲嘲笑,在身側,一掠而過。
酸澀感又鍥而不捨地湧上眼眶,沙紙純背過身,讓玻璃牆外的陽光正面直射到她身上。她就當做,是因為陽光太刺眼她才流下的淚。
吸了吸鼻子,沙紙純強逼著自己邁起腳步,往與他們相反的方向前去。
不去多想他們去的方向是賓客休息室,不去想他們去了那個地方會做的事,不去想不去想……那個曾經總是壞壞地喚她「純純、純純」的男人。
只是……怎麼辦,她根本、根本沒辦法就這樣丟下該忘記的一切,不去在乎不該在乎的東西啊!
沙紙純停下腳步,轉過身子,淚眼模糊地看著遠處兩個漸行漸遠的身影。
唇瓣咬得生疼。
於是她終於忍不住,邁開步子往與她目的地相反的方向跑去。跑的時候淚珠便奪眶而出,她也無暇顧及,只是一心想著去見他,去問他……問他到底……
到底?
沙紙純笑了。
到底什麼?有沒有喜歡過自己?然後得到個自取其辱的答案嗎?再然後呢,看著他摟著別的女人,關上房門,而自己心灰意冷地離開?
不要!她不要再看到他碰別的女人了,不要不要……牽手也不可以,不可以!
沙紙純胡亂地抹了抹濺灑在臉上的淚水,飛速地繞過那兩個人,橫在他們面前,擋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