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沙紙純是在童若若的床上醒來的。
枕頭估計是被踢到了床底,偌大的軟床上只見到那席被蹂躪得亂七八糟的白色棉被,身下的床單有一半已經垂到了床外。
沙紙純揉了揉太陽穴,小心翼翼地搬開半個身子都趴在她身上的女人,掃了眼牆上的掛鐘,決定先去浴室洗一個溫水澡,換下身上濕嗒嗒的衣服。
四方的小浴室裡有一面半身鏡,右上角釘著一排動物型掛鉤,上面掛有兩條全棉毛巾,一條粉色的擦身布,洗臉槽上放著些洗漱杯,還有一支沒有開封過的洗面奶。
沙紙純愣了愣,抽出那張壓在洗面奶下的紙條,入眼的是兩橫寫得歪歪扭扭的幼圓字體——
身為本小姐的寢室友,你也該有點做女人的知覺吧!
視線重新轉回到瓶身滿是一串串英文的洗面奶上,沙紙純抿了抿唇,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自心底深處翻滾而出,手心捂到左胸口處,暖暖的。
她在這個人身上,找到了自己沒被利用著的感覺——
*——*時間分割線*——*——
今天是聯誼日的第二天,基本上三個班的同學都紮好堆了。一天的時間,足以讓彼此不相識的人因興趣愛好相似而交談的不亦樂乎。
遠遠的,沙紙純便看到從一堆堆人群裡向自己奔來的莫子孽。他一邊跑,一邊揮著手,活像個見到賣糖葫蘆老闆的大孩子。
莫子孽撐著雙膝,在她面前撲哧撲哧的地喘著氣,嘴巴卻還是沒閒著:「野貓兒,昨天——昨天你去哪了?」
沙紙純迎上前,很自然地橫起手,擦掉了莫子孽額上的細汗,「辦點事。」
莫子孽不可置信地瞪著那只游移在自己額上的纖手,感覺著從上頭指尖帶來的柔軟觸感。「野貓兒,你在幫我擦汗?」
照常理說,他應該沒在做夢啊!
「廢話。」沙紙純翻了個白眼,擺明不想為自己的舉動作出解釋。他幫她擦過眼淚,現在她幫他擦汗而已,又怎麼了?
「如果子珩在我旁邊,我現在一定抽他兩巴掌,問他疼不疼。」莫子孽按下沙紙純的手腕,俊朗的眉目間滿是笑意,「我們在那邊野餐,等著你呢。」
野餐?沙紙純挑挑眉,望向特別惹人注目的那幾個人的方向。
「可多吃的了,」莫子孽拉起沙紙純的手,臉上儘是崇拜之色,「全都是彌生跟謹一四點鐘起來親手做的!告訴你喔,別看他們兩個表情淡淡整一要人服侍的大少爺模樣,什麼甜點飲品,菜式湯料,全都不在話下,你想吃什麼,儘管說,絕對沒有他們做不到的!」
你讓世界級金廚們情何以堪……
沙紙純扯了扯嘴角,根本就不相信莫子孽的這番說辭。
野餐的位置選得很好。大樹陰涼底下,背光,平坦的草地上鋪著張水藍色的野餐墊,上頭三明治、沙拉、壽司、熏魚、茶葉蛋、葡萄酒……應有盡有。
沙紙純一來到,無論原本是在佈置食物擺設,還是懶懶散散地靠在樹幹上、躺在草地上的幾個人,都齊刷刷地抬眸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