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焰返回醫院後,看到的,卻是一幕淒涼悲哀的畫面。
優雅的床邊,跪著優小傑跟席安寧,兩人哭泣的聲音,撕扯得佐焰內心深處一陣寒酸,特別的不是滋味。
他挪動腳步一步一步逼近那個被白布蓋著全身,一點面色都看不到的人身上……
他返回來的路上,心裡一直忐忑不安,很不安,沒想到,就算他把車開得如火箭一般飛快,他還是晚來了一步,就差那麼一步。
他定住腳,站在席安寧身後,看著那個被白布蓋著一動不動的人,他突然想到了寧寧,想到寧寧,他內心就自然而然的起了悲涼,心也痛得揪起來。
「嗚嗚~~~媽咪,媽咪,對不起,對不起~~~~」優小傑含淚搖著病床上的人,哭聲叫得瀰漫在整個房間裡,變得十分淒厲。
每抽泣一聲,他眼眶中就會湧出一行淚,滴答在那雪白的白布上,印出一圈圈的漣漪。
席安寧過去抱住顫抖著身子的優小傑,淚水也永無止竟的流逝著。
她怎麼會知道,最後一次手術簽字了以後,就造就了優雅的生死。
醫生說今天的手術事關病危,讓家屬趕快簽字,因為佐焰不在,她就自動簽了,沒有想到,這一次簽字,卻造就了優雅的生死。
剛才優小傑哭鬧著找醫生要媽咪,醫生拿了席安寧簽字的協議給優小傑看,說病人的生死,也是你們家屬認可的,優小傑不淡定了,轉過身又拍打著席安寧,一定要問她要媽咪。
席安寧很悲催,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就任著優小傑在自己懷中拍打著她,他的巴掌太過用力,扇在席安寧臉上都起了幾個紅紅的五指印。
面對席安寧過來抱著他,優小傑抽泣了一聲,一把甩開她,「你走開,我不要見到你,你不簽字,媽咪就不會死掉,我恨你,我討厭你,你走開啦!」
他轉身使了全身的力氣推開她,席安寧一個重心不穩,險些跌倒的前一刻,佐焰眼明手快,上前扶住了她。
席安寧一愣,看著將自己擁在懷中的佐焰,她再也控制不住了,轉身撲在他懷中,放肆的哭了起來。
「焰,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簽了字後,優雅會死掉,焰,對不起!」
優小傑聽了她的哭訴,他起身抹乾自己臉上的淚水,抽泣著來到她面前,又將她一把推離開佐焰,「你還說,都怪你,你還我媽咪,你還我媽咪~~」
席安寧蹲下身,將拍打著她的優小傑擁抱在懷中,任由他拍打,「對不起小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嗚嗚~~~我要媽咪,我要媽咪,你還我媽咪,笨蛋女人,你還還我媽咪,嗚嗚~~~」他還在不停的拍打著她的後背,力道漸漸小了些,卻也沒有推開她。
佐焰見此,心底實屬難過至極。
他也蹲下身,將他們母子擁在懷中,一句話也沒有說。
好吧,該死走的都走了,不能留的一個也沒有留下,就這樣吧,只要以後再也不分開了,那就好了,終究,他們還是三個,還是一家人。
佐焰就那樣緊緊的抱著老婆跟兒子,一直到殯儀的人來將優雅帶走,他們也一同離開,親眼看著優雅被火化了以後,一家三口夜深的時候才回到家。
回到家,優小傑已經沉睡過去了,佐焰抱著優小傑回房裡躺下後,才拉著席安寧跟他一同去了他們的房間。
席安寧認為,佐焰有話要跟她說,見他進了浴室後,她就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等著他出來。
她認為,他們之間已經徹底完了的,因為她的不誠實跟骯髒,她很肯定,這次佐焰絕對不要她了。
她也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如果佐焰真的讓她走,那她還是會離開的,因為從一開始就是她的錯,她真的在也沒有理由跟臉留在他身邊了。
不知過了多久,佐焰上身赤 裸,下身圍著一條浴巾走了出來,低頭用毛巾搓著濕漉漉的髮絲。
席安寧看見他出來的那一刻,她站定了腳步,看著她臉上多了好多依依不捨的情緒。
佐焰也發現了她的異常,停下手中的動作,他走過去,撩起她的幾絲秀髮聞了下,低聲問道:「你要不要也進去沖洗一下,我幫你!」
他只想幫她把身上洗乾淨,只要是自己親手洗乾淨了以後,他相信,自己一定忘得了的,席安洛那個混蛋,他一定不會讓他輕易的死去。
席安寧意外的看著佐焰,對視上他那雙凝重的目光,一時間,她無措了。
佐焰推著她朝浴室裡走去,一句話也沒有說,動手輕輕的解開她身上的衣物,一點一點的。
在解下最後一道防線時,席安寧捏住他的手,含淚看著他,心頭湧上一陣刺痛。
「焰,你這是要做什麼?幫我洗掉身上的污穢嗎?」
他凝著她,喉結滾動了下說道:「是,只要洗掉了,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只屬於我一個人的。」
他雙手捧著她消瘦的臉頰,含情脈脈的凝視,「老婆,心裡不要有什麼障礙,有什麼事由我一個人來處理就好,你是我一個人的,永遠都只是我一個人的。」
她咬著唇,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你不嫌棄我嗎?一點都不在乎嗎?」
「不,我在乎,但是我不嫌棄!」他擁她進懷裡,低沉著聲音說,心裡壓抑著一股氣,沉痛得心底是難受的。
他抱著她,倆人就那樣靜靜的立在浴室裡,好久好久都沒有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