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暄顯然對楚顏的這番措辭,有些措手不及。他從來沒有聽說過,楚顏有什麼喜歡的男人。而且穆佳佳也說,楚顏在上護校時期和之前一年在別院的實習期間,楚顏的感情世界是一片空白的。他不明白,怎麼突然間,楚顏就改了口,告訴他她有喜歡的男人呢?
騙他,難道她在騙他嗎?想到此,沈暄立馬抬起手,抓住楚顏的肩膀,追問道:「他是誰?」
「這個,沒必要告訴你!」楚顏抬頭,見沈暄一臉受傷,心裡有些不忍。但是她不能再拖下去了,感情的事情就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她現在已經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不想再拖著一個沈暄,害他也跟她一樣不幸。
「楚顏,你在騙我是不是?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騙我?」看楚顏這樣子,沈暄料定楚顏這是在騙他。
「沒有騙你,我是真的有喜歡的男人了!」楚顏伸出手,拉下沈暄抓著自己手臂的大手。
「楚顏,你這樣的措辭,讓我很難接受。我不相信你會突然間愛上其他人,我也不會這麼輕易地就放棄的,只要你……」沈暄一把反握住楚顏的小手,堅定地說道。
沈暄的話還未說完,楚顏就抬起頭,打斷了他的話頭,「沈醫生,你這樣糾纏,只會造成我的困擾。如果你認為我剛才的話是謊言,為什麼你不想想,我幹嘛騙你?」楚顏頓了頓,甩開沈暄握著自己的手的大手。決定快刀斬亂麻,一次性把話說清楚,讓沈暄徹底死了心,「沈醫生,你很好,真的很好。醫院好多人喜歡你,好多人在追你。可是你再好,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你就當放過我吧,我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你。我寧可,我寧可編造出一個莫須有的人,來拒絕你。也不想看你,再這樣一直死皮賴臉地纏著我了……我,我回覺得很煩……沈醫生,你明白嗎,你會讓我覺得你很討厭……」
楚顏說話,向來是溫聲細語。還是第一次,對著沈暄那樣嚴詞厲色。沈暄震驚了,而這時,周震巖伸著懶腰,端著水盆從屋裡走出來。看到井邊僵持的楚顏和沈暄,又看了看站在旁邊不發一言的趙緋燕和程艷。眨巴眨巴了兩下眼睛,完全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們,怎麼回事啊?」
周震巖的一番話,這才讓一眾人從突然間地變故中抽回神。
沈暄從小到大,家境甚好,頭腦又聰明,長相又討人喜歡。成長過程中,可謂是一帆風順,從並沒有受過什麼挫折。被楚顏當著這麼多人面前,嚴詞拒絕。一時間,自尊心受挫,面子有些掛不住了。
這時,喜歡沈暄的程艷實在看不下去,火大地對著楚顏,大聲嚷道:「楚顏,你太過分了。沈醫生對你這麼好,你怎麼可以對他這麼殘忍!」
「就是,楚顏,你實在太過分了。就算不喜歡沈醫生,你也沒必要說的這麼難聽……」趙緋燕也是憤怒不已。
楚顏緩緩地垂下頭顱,眼眶漸漸地染上幾分濕意。她握緊拳頭,壓抑著心上的那份歉意,對著沈暄又說道:「那是因為你們不知道,被一個不喜歡的人老纏著的滋味有多難受!」
沈暄看她這樣子,心裡漫過一抹苦澀。他往後倒退了一步,勾起唇角,自嘲道:「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我沈暄這麼招人嫌!」
話落,也不理眾人有何反應,沈暄大跨步子地衝了出去。
這下子,程艷和趙緋燕更加不待見楚顏了。程艷更是怒氣衝天地端起洗完臉的水,朝著楚顏的鞋子上倒去。楚顏沒料到她會向自己潑水,所以沒來得及躲,腳下的兩隻鞋子被程艷潑了個正著。
程艷潑完水,轉頭對著趙緋燕大聲說道:「有些女人就是不要臉,仗著自己長了一張招桃花的臉,就肆無忌憚地傷害別人。我看這種人,早晚有一天會遭報應,孤獨終老……」
趙緋燕抿了抿唇,心裡雖然也很厭惡楚顏。但是她一向處事圓滑,這會兒倒沒有對楚顏雪上加霜,而是跟在程艷的身後,一起回了屋子裡。
「怎麼回事呢?」只瞧見事情一半的周震巖見此,搔了搔腦袋,走上前想詢問。卻不想,招來程艷和趙緋燕的一記眼刀。他無奈只能看向楚顏,卻見楚顏站在原地,頭低垂著,一動也不動。
「楚……」周震巖見此,走到楚顏面前剛想開口。
卻不想,程艷突然間轉過頭,看著周震巖大聲嚷道:「周震巖,我奉勸你,別招惹這個女人。她眼比天高,連沈暄都看不上,會看上你……」
「喂,程艷,怎麼說話呢?」周震巖有些看不下去,回頭衝著程艷吼了一聲。
程艷被吼,氣的咬牙切齒。冷哼一聲之後,拽著趙緋燕頭也不回地走了。
「楚護士,你別理那兩個八婆……」周震巖見兩人走了,這才回頭看向楚顏。
「謝謝,我沒事!」楚顏握了握拳頭,對著周震巖道了一聲謝謝之後,便轉身朝著村口走去。在轉身的那一刻,楚顏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掉。
沈醫生,對不起,對不起……
——
當天下午,沈暄和陸品琛一前一後地離開了陳家村。沈暄的不辭而別,讓大家都好奇不已。沒多久,沈暄被楚顏拒絕的這件事情就在隊伍裡傳了開來。由程艷帶頭,大家都開始疏遠楚顏。不過,這些楚顏也並沒有太在意,安靜地忙著工作,一直到義診結束。
回到醫院的第二天,穆佳佳就風風火火地衝到楚顏的面前,也不管楚顏正在巡房,一把拽住楚顏的胳膊,衝向天台。
「佳佳,你鬆手,我在忙!」楚顏皺了皺眉頭,掙扎道。
穆佳佳渾然不理,一到天台上,穆佳佳就重重地甩開抓著楚顏的手。轉身看著楚顏,生氣地大聲嚷道:「喂,楚顏,你怎麼回事呢?」
「什麼怎麼回事?」楚顏揉著被穆佳佳抓疼的手,心裡一時間不明白穆佳佳在生什麼氣。
「楚顏,你明知道我想問你哪件事情,你幹嘛要跟我裝傻!」穆佳佳火冒三丈,那天她一聽到楚顏要參加義診,立馬就打電話給沈暄。沈暄接到之後,連猶豫一下都沒有,就跑去跟楚顏一起參加義診。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人家沈暄對楚顏真的很上心,真的很有意思。可是呢,可是這麼好的機會,楚顏不多加利用,反而當眾拒絕沈暄,讓他下不了台。
一想到此,穆佳佳就覺得自己快被楚顏給氣死了。
「佳佳,你以後別再多事了,好嗎?」楚顏看著氣極的穆佳佳,有些無奈道。
「多事?」穆佳佳顯然無法接受楚顏用的這個詞語,痛心地看著楚顏,大聲地問道:「我是為你好,楚顏!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沈醫生條件有多好。連我都看著動心,我也是想要你好,才會那麼八婆地給你牽線搭橋,我沒想到我所做的一切,到你眼中竟然是多事!」
「對不起,我說錯了!佳佳,對不起!」她自然知道,穆佳佳是因為關心自己,真心實意地想要自己好的。可是感情的事情,是勉強不來的。
「算了,就當我多事這一回吧,楚顏,錯過了沈醫生這麼好的對象,你以後不會再遇到比他更好的了!」穆佳佳完全不想聽楚顏的道歉,丟下這番話後,就頭也不回地衝向樓道口。
楚顏看著穆佳佳狂奔離開的背影,心裡泛起一陣苦澀和委屈。
她怎麼會不知道,錯過了沈暄,她將再也找不到比他條件更好的男人了。可是她有什麼辦法,她現在也一點辦法都沒有。她想離開陸品琛,也想找一個安穩的對象穩定下來。可是,現在她還不行,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恢復自由身。
楚顏在天台上站了好一會兒,準備回去的時候。不想剛轉身,就看見穿著醫生袍的沈暄緩緩地朝著自己這個方向走來。
楚顏微愕,而沈暄的神情同樣有些怔神,顯然他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楚顏。
一瞬間的驚愕之後,楚顏很快斂定深思,緩緩走上前,對著沈暄道了一聲,「沈醫生,你好!」之後,便轉身朝著樓道方向走去。
看楚顏這樣平靜地與自己道別,沈暄心中漫過一抹受傷。他快速地轉過身,看著楚顏的背影。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可是脫口的話,到最後生生地咽進了自己的嘴巴裡。
他是沈暄,也有自己的驕傲。被一個女孩子一再地拒絕,他已經到達了他所能承受的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