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眼淚擦乾淨!」
在楚顏哭的難以自抑的時候,身旁突然間傳來陸品琛冷硬的命令聲。楚顏怕他,哭泣的聲音雖然收了收。可是心仍是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拔,眼淚也仍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要我幫你擦嗎?」
楚顏聽到他口吻裡濃濃的威脅之意後,不敢再得罪他。連忙抬起手臂,使勁地擦乾臉頰上的淚水。
陸品琛冷冷地掃了一眼楚顏,沒再說什麼話,抬手發動引擎。
——
豪車繼續平緩地行駛在柏油馬路上,副駕駛座上,楚顏額頭貼著車窗玻璃,腦袋隨著車子的顛簸,而不停地撞著車玻璃。她好像渾然不覺得痛,小手握拳,眼神空洞地望著車窗外。
陸品琛在旁邊沉默地開著車,豪車披著夕陽的餘暉,一直在車輛稀少的高速公路上行駛的半個多小時的路程。
陸品琛將車開到了沙灘外圍的停車場裡,楚顏從下車的時候,夕陽正半個腦袋潛進海平面,艷麗似血的晚霞將整個天空渲染的如同一副濃墨重彩的油畫。這會兒,正是旅客們去沙灘上觀落日的最佳時間。
七八月份,本就是青台市的旅遊的旺季。楚顏平常待在醫院,還不覺得。但是一到海灘上,看著滿沙灘如餃子似的人海。才徹底見識到了,何謂旅行城市。
陸品琛見到沙灘上的仗勢,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知道哪個地方看落日可以人少一點嗎?」陸品琛想了想,還是不願意擠進人群中。所以只能轉過頭,求助楚顏這個地道的青台人。
楚顏一直低著頭埋頭走路,好半晌她才反應過來,陸品琛在跟她說話。她抬起頭,看了一眼陸品琛。她沒說話,默不作聲地轉過身,帶著陸品琛重新回到了車前。
青台開發旅遊業之後,很多不錯的自然景觀都被納入景點。基本上每年夏天,那些景點都爆滿遊人。青台本地人都不愛往景點區湊,因為他們自己知道有些不怎麼出名,但是觀賞價值還不錯的好景區。
在楚顏的示意下,陸品琛又回到了車上。然後順著楚顏的指引,車子在沿海公路上行駛了十分鐘左右的時間。
「到了!」楚顏說著,解開安全帶,從車上下來。
陸品琛聞言,也立馬解了安全帶,跟著推開車門下了車。下車後,他站在車前瞭望了一眼。
幾棵枝繁葉茂的椰樹錯落在沙灘上,湛藍色的海水在金紅色的夕陽照樣下,泛著細碎如金子一般的耀眼光芒。遠方有漁船在海上行駛,空氣中依稀地能聽到遠方漁船「嗡——」的汽笛聲。比起之前的那個景點沙灘,這邊的人確實稀少了很多,也靜謐了很多。
走在前頭的楚顏踏進沙灘後,就立馬脫了鞋子,光著腳丫踩在沙灘上。她帶陸品琛過來的,是一個小型的捕魚碼頭。她小時候常來,她記得那個時候,爸爸還沒出車禍。每個週末,都會帶著她和佩佩一起來海邊。她和佩佩每次都會在蹲在沙灘上,玩建城堡的遊戲,常常一玩就是一天。可是自從爸爸出車禍之後,這些事情就再也沒有發生過。
如今,每每午夜夢迴,想起愉快的童年時光,她都忍不住心如刀絞。
沉默地站在沙灘上走了好一會兒,最後在一塊石頭旁坐下。她突然間有些想爸爸了,想念那段逝去的韶華歲月。
楚顏坐在沙灘上的石頭旁,就這麼微低著臉,白皙的美頸修長而迷人,緊閉眼睛咬住唇,成串成串的淚珠順著精緻的五官落下,身後是綠意盎然的椰樹,偶爾有一叢小花在風中搖曳,配合著紅艷艷的陽光籠罩在她週身,她整個人如同一副畫鑲嵌在畫框裡一般令人怦然心動,又有種想要保護的憐惜與摟進懷裡的yu望。
陸品琛看著,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輕地幫她抹去眼角的淚水。楚顏感覺到他的雙手在輕撫著自己的臉頰,緩緩地抬起淚眼,看向陸品琛。
「在想什麼?」見她哀愁的麗容,他忍不住柔聲問道。
「我爸爸!」楚顏別過視線,轉頭看向海面。夕陽正釋放著最後一點餘韻,大半個腦袋已經潛進了海平面。晚霞雖不似之前的濃烈,但光暈映襯著這個碼頭,這副夕陽晚景圖依舊美得那麼驚心動魄。
楚顏彷彿能看到年幼時候的自己和佩佩,在這樣的夕陽下,腦袋相抵地靠在一起建著沙堡。而不遠處,一個魁梧的男人正頂天立地地站在那裡面朝大海,臉上掛著幸福而滿足的笑容。
「雖然可能我爸爸在你眼中,不怎麼高尚。可是他在我心目中,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不管他做過什麼事情,都不會破壞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楚顏抬眸,深深地看著陸品琛,堅定地說道:「小時候他教過我,做人要非黑白分的清清楚楚。有些事情,不能做就是不能做。我一直牢記著他的話,從小到大無論做什麼都很克制和理智。這一次我答應你,我不知道我做的對不對?可能真如你所說,我確實是一個為了自己的私心,出賣自己的壞女人。跟大街上站的那些站街女一個德行,沒什麼區別的。我確實是一個biao……」
楚顏的話還未說完,陸品琛突然間抱住她,狠狠地吻住了她的紅唇。
楚顏沒想到他會突然間吻上自己,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陸品琛。
「閉上眼睛!」陸品琛稍稍地離開了楚顏的唇瓣,幽潭般地眸光直視著楚顏,淺聲命令道。
楚顏在他的命令聲中,心裡漫過一抹絕望,緩緩地垂下長睫。
陸品琛抬起手,抹去她眼睫下方的一滴晶瑩的淚珠。楚顏在他的動作之下,嬌軀不自覺地打了一個輕顫。陸品琛伸手,輕地撫摸著眼前在夕陽映照得格外嬌艷可人的花顏,似受了蠱惑一般,情不自禁地再一次俯下身,吻上了她艷麗似火的紅唇。
夕陽用最後一點餘韻,溫柔地灑在沙灘上擁吻的兩人身上。遠方海浪滾滾,近處偶有微風吹過不遠處的椰樹樹梢,發出「沙沙」的聲音。
陸品琛吻上楚顏的那一刻,只覺得,全世界的聲音都開始漸漸地遠去……
——
今天是七夕,到了晚上,碼頭的人漸漸地多了起來,尤其是成雙成對的戀人。
陸品琛見人多了起來,去了幾分遊玩的興味。正打算與楚顏回去時,一個挽著一花籃紅玫瑰的小女孩跑過來,仰頭對著陸品琛說道:「叔叔,叔叔,今天是七夕,買朵玫瑰送給你女朋友吧!」
陸品琛微愕,轉過頭看向身旁的楚顏。楚顏同樣也聽到了小女孩的話語,心裡生出幾分苦澀。她記得自己的身份,她不是陸品琛的女朋友。
「好!」陸品琛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顱,問道:「這些我全要了,不過你得答應叔叔,趕緊回家!」
「哇,謝謝叔叔!」小女孩聽到陸品琛如此說,開心地對著陸品琛直道謝謝。
「不用,要謝就謝我旁邊的那位!」陸品琛勾唇一笑,對著小女孩眨了眨眼睛。
小女孩很聰明,聽到陸品琛的話後,立馬走到楚顏的面前,仰頭看著她,笑著說道:「謝謝姐姐!」
楚顏雖然這會兒心裡有些不開心,不過小女孩這麼可愛,她也板不下臉。於是,她傾身,搖了搖頭說道:「不用,天很晚了,早些回家,知道嗎?」
「嗯,好!」小姑娘連忙乖巧地點了點頭。
陸品琛付完錢後,那小女孩就蹦蹦跳跳地跑了。陸品琛看著小女孩快樂地飛奔離去的小身子,轉過頭看著楚顏納悶地問道:「我看上去很老嗎?」
「什麼?」楚顏捧著手裡的玫瑰花,整個心思都被懷中的這束玫瑰給佔據了,完全沒有聽清楚陸品琛的話語。
「為什麼她叫你姐姐,卻要叫我叔叔?」陸品琛耿耿於懷這個稱呼。
「是嗎?」楚顏抬起頭看向陸品琛。
月光如碎,朦朧的照在他身上,材料優質的灰色襯衫,襯得他眉目分明,俊美恍如神祇。楚顏看著,想起之前聽八卦。好像有人提過,陸品琛今年剛過三十。男人三十正是黃金年齡,應該不算老吧!沉吟了一下,楚顏輕聲對著陸品琛說道:「還好,不算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