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辦不到！」楚顏垂了垂眸子，淡淡地說道。
他要她說的話，她現在怎麼都說不出口。
「楚顏，你真拗！」電話裡，陸品琛輕輕地感慨了一聲。語氣中，頗帶了幾分怨怒。
聽到他的這聲感慨，楚顏竟晃了神。
這時，護士室大門突然間被人推開。楚顏回過神，緊了緊手機，對著電話裡頭的陸品琛輕聲說道：「我要忙了！」
「嗯！」陸品琛淡淡地應了一聲，沒一會兒，楚顏就聽到手機傳來「咚」地一聲忙音。緊接著，手機裡一片寂靜。
在楚顏握著手機發呆的時候，黎安笑意盈盈地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楚顏，今天來得好早啊！」
「嗯！」楚顏抬頭看了一眼黎安，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她沒有忘記，那天在護士室外頭聽到的那番對話。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誰人背後不說人，誰人背後無人說。這些事，看淡了倒也覺得沒什麼。
——
楚顏坐在位置上整理和記錄剛才腦科醫生送過來的幾個病例，這時牆壁上的護士鈴響了起來。楚顏這會兒正忙著，騰不出空去處理。所以轉過頭，看向一旁正閒著沒事做的黎安，說道：「安安，我手裡騰不出空，你能不能去看看？」
黎安應了一聲，正想答應下來。不想抬頭一看顯示板，瞧見是305室之後，立馬搖著頭，看著楚顏淺笑，道：「楚顏，你一向跟張婆婆關係最好了，還是你去吧！」
「可是……」楚顏看了看手中抄寫的病例，又看了看一臉哀求的黎安後。最終，無奈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推門走進305病房，楚顏一進門，就看見滿地的瓜子殼。暗歎了一口氣，走到病床前問道：「張婆婆，有什麼需要嗎？」
「又是你？」張婆婆一看見推門走進來的楚顏，面上很明顯流露出鄙視和不屑的表情。
「是的，又是我！」楚顏沒有理會張婆婆的冷言冷語，微笑著回道。
「把地上的瓜子殼掃掉！」見到楚顏一臉好脾氣的模樣，張婆婆面上仍是掛著濃濃的嫌惡之色。
「好！」其實打掃病房的衛生，是清潔工的事情，並不是護士工作。不過楚顏礙於張婆婆是沈暄的外婆，也沒有拒絕。走到洗手間，拿了一把小型的掃帚。回到病房之後，便好脾氣地幫張婆婆掃起地來。
「今年幾歲了？」張婆婆好似渾然沒有看見楚顏在掃地一般，仍舊是一邊剝著瓜子，一邊往地上丟瓜子殼。
「額？」楚顏抬頭看向張婆婆，有些不確定張婆婆是不是在問自己。
「問你話呢，別像個傻子一樣的！」瞧見楚顏一臉驚訝的表情，張婆婆臉一擺，對著楚顏橫眉冷對起來。
楚顏見她這表情，沒害怕，反倒生起了幾分有趣。抬頭對著張婆婆笑了笑，輕聲說道：「20！」
「怎麼這麼小？」張婆婆聽到楚顏的年齡之後，驚訝了。
雖然說，找老婆找個年輕一點的也是好的。可是她的寶貝孫子都27了，相差了整整7歲。不是說三歲一代溝嗎，這不是兩個代溝了嗎？
張婆婆想到此，暗暗地在心中貼上了一個不合格的標籤。
「上完初中就上護校了，沒上高中和大學，所以出社會工作也早！」楚顏沒有絲毫的隱瞞，一邊掃地一邊笑著說道。
「學歷這麼低！」張婆婆聞言，一臉嫌棄。
雖然說，女孩子讀書少點也沒什麼。可是一個護專學歷，一個是哈佛醫學院的研究生。這學歷搭配，也太不合適了吧！將來婚後相處，肯定是談不到一塊去的。
這一回，張婆婆又在心裡打下了一個不合格的字樣。
「那你爸爸是做什麼的？」張婆婆有些不死心地又追問起來，她倒要看看到底沈暄迷上的姑娘到底是什麼樣的姑娘。
「以前他是一個小公務員！」楚顏聽到張婆婆提自己父親，拿著掃帚的手僵了僵。
公務員不錯，起碼福利待遇好，就不用兩個小的養老了。而且，公務員也說明對方父母是一個講道理識大體的知識分子家庭。張婆婆對這點，心裡頗為滿意。不過，她倒是沒有忽略楚顏說的「以前」這兩個字。於是，她又迫不及待地又追問了一句，「那現在呢？」
「十年前出了一場車禍，一直在睡！」楚顏提到這裡，神情有些沉重。
什麼，植物人！
張婆婆一聽，快要氣死了。沈暄究竟是找到什麼樣的姑娘啊，這種家庭，這種家庭怎麼能嫁進他們沈家啊！
「那你媽呢？」張婆婆深呼吸了兩口氣，又問了一聲。
「張婆婆，你問這些做什麼？」楚顏漸漸地回味過來，放下手中的掃帚，站直了身子看著張婆婆，不解地問道。
「你管我問你這麼多幹嘛，你給我說就是了！」張婆婆口氣很是理直氣壯。
「我媽離婚另嫁了！」楚顏皺了皺眉，淡淡地回道。
「什麼，離婚另嫁？」
天，張婆婆這次是真的是被氣糊塗了。抓起手裡的瓜子和瓜仁直接往楚顏的臉上砸去。一邊撒，一邊還吼她滾，「你給我滾，滾出去……」
「張婆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聽到了沒有，滾出去，滾出去……把沈暄給我叫過來，荒唐，荒唐……」
荒唐，荒唐，她張家世代都是書香門第，而沈家也是世代行醫的儒醫世家。她的寶貝孫子更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更皆具秀外慧中。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跟這種貨色的女人結婚。不，不，就算她再疼沈暄，也斷然不會讓他這麼亂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