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蘇澤欽讓其他人回了酒店,只留海淨一個人陪護,一開始蘇母不同意,可是在澤欽的強力要求下,很擔心地回到酒店。
「海淨。」海淨站在窗邊看著下面,聽到蘇澤欽在叫她,連忙回身走到他窗邊。
「想要喝水?」海淨問道。
蘇澤欽搖搖頭,「海淨,」握住她的手,「我覺得我這麼多年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做。」
「你每天過的很忙。」海淨安慰他,雖然她心裡和他的想法差不多。
「海淨,如果再能多活幾年該有多好,我還沒有在這個世界上活夠呢,就要離開了。」蘇澤欽軟軟地說道,說地海淨留下了眼淚,「我好多地方還沒有去過,我還想去長江裡游泳,想要去爬泰山,想要看雲海;好多事情還沒有做,你做的飯菜我還沒有吃膩,還沒來得及照顧你……」
海淨撲在他懷裡,哭得泣不成聲,「不要說了大嶺,不要說了……」
「海淨,我走了以後,你是不是要回到山上?一定將我沒有活的時間替我活回來,看我沒看夠的世界……」
「大嶺,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海淨抱著他,第一次主動親吻他,「你不會有事的……」
「海淨,別哭,不要哭——」歇了歇,又說道,「我能夠感覺到時間在身旁流走,真的……海淨,別哭。」
「大嶺……你不會有事的,你會好起來的,你要堅信你會好的。」
蘇澤欽疲憊地笑了,摸著她的秀髮,柔聲說道:「將燈關了然後將窗子開開好嗎?我想看看月亮,我發現我竟然有幾年沒有好好看看月亮了。」
海淨一邊抹眼淚,一邊將病房的燈關了,然後走到窗邊,將窗簾拉開,打開窗子。
今天夜空清淨明亮,一輪明月在高空掛著,由於是農曆十六,月亮又圓又亮,月光透過窗子照在床上,蘇澤欽望向窗外的天空,海淨將他扶起靠在床頭,自己坐在旁邊摟著他的肩膀,就像以前他那麼摟著自己。
「月亮真大、真亮,在我的印象中月亮從來沒有這麼大這麼兩過。」蘇澤欽看著月亮對海淨說道。
海淨將滑落的被子向上提了提,「今天是農曆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圓。我在山上學習,有的時候晚上就會坐在院子裡看月亮。」
「我感覺我好渺小……」蘇澤欽悲傷的說道,「月亮還是這個月亮,幾千年人們看到的歌頌的都是同一個月亮,可是我只在這個世界上存在了二十年,自己真的很渺小……」
「是啊,在浩瀚的宇宙中,我們很孤單。」說完後,海淨又自己笑起來,這是什麼感慨。
「海淨,我以後還能遇見你嗎?」
海淨愣了,竟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死後還能的下一世還能遇見你嗎?」見她沒有懂,他又虛弱地問了一遍。
「傻瓜,說什麼呢?這一世你還沒有過完呢!」她倔強地糾正他的話。
「如果真的有來世,哪怕是一隻蝴蝶也好,我願意日夜陪你在崑崙山,和你一直在一起,那樣我們就可以朝夕相伴。」
海淨抱著他再一次落淚,她暗自做了一個決定,明天只要告訴他的家人,就帶他走。
「大嶺,你還想去崑崙山嗎?」海淨留著淚問道。
「想去,如果能去是最好的。」蘇澤欽說完大喘了一口氣,疲憊地閉上眼睛。
海淨連忙將他放平,讓他躺下,蓋好被子,然後關上了門窗,躺到了旁邊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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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很早,蘇澤欽父母、蘇天曼和蘇睿便趕到醫院。
蘇澤欽已經醒了,海淨也正在收拾病房。
蘇母帶了煲好的粥,坐在病床前凝神看著蘇澤欽。
「媽,你不要這樣看我嗎?我化療之後都變醜了,不要這樣看我了。」蘇澤欽被媽媽看笑了。
「怎麼會呢,我兒子永遠都是最帥的!」母親笑著說道,蘇父也在旁邊微微的淺笑。
「哥,你永遠是最棒的。」蘇睿芝在一旁說道,臉上掛著強擠出的笑容。
這是海淨站在蘇澤欽旁邊,面對蘇父、蘇母說道:「伯父、伯母,我想帶走蘇澤欽。」
「你要帶他去哪?」蘇父警覺地問道。
蘇澤欽躺在床上已經猜想到大半,昨天晚上海淨問過他還想不想去崑崙山。
「我可以不說嗎?現在醫院也對蘇澤欽的病沒有很好的治療方法,那不如讓我帶走,也許可以讓他的病好起來……」
「不行!」蘇父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世界上最有權威的專家都沒有辦法治好,別人怎麼能夠辦法?!
「爸,你就讓我跟海淨走吧,我自己想和她走的。」蘇澤欽在病床上虛弱地說道。
「伯父,我帶走蘇澤欽走也許還能夠治好……」
「你不能將他帶走!」蘇父態度堅決。
蘇天曼看見僵持的兩個人,忙過去拉住海淨問:「你要帶他去哪?」
「我以前在的地方,也許可以治好他的病。」
「荒唐,專家都沒有辦法,你一個小姑娘能有什麼辦法?!」蘇父依舊不肯,忽然想到什麼又說道,「你不會是想要做什麼?!」
蘇母一直沒有說話,不知道該怎麼辦,蘇睿芝也是在一旁著急,大伯說的話、做出的決定向來沒有敢違抗。
「伯父,我沒有在徵求你的同意,我只是想告訴大家一聲,如果您同意是最好不過,如果您不同意,我也會把他帶走。」海淨平靜地說道。
說完便扶起蘇澤欽下床,蘇澤欽也很配合著海淨。
「你好大的膽子!」蘇父很生氣,「來人,將海淨請出去。」
外面的人聽見蘇父的命令,都湧了進來,快速走向海淨。
海淨揮了揮手,眾人只感覺被困在了玻璃裡,想要追著將蘇澤欽帶走的海淨,卻走不出去這個地方。「爸,媽,不要擔心,如果我不幸走了,我讓海淨將我的骨灰帶回來。」蘇澤欽轉身對蘇父和蘇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