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南父女到了樓下,果然家裡黑著燈,歐陽南不禁苦笑。家裡黑著燈並不奇怪,因為尹凝在家的時候並不多,一定又去醫院了。
歐陽進了家門打開燈,甜甜突然一聲尖叫,歐陽南一把摟住女兒,卻發現一個女人披頭散髮正坐在沙發上,定睛一看,卻是尹凝。
「你幹什麼啊,披頭散髮的,也不開燈,裝鬼嚇人啊?」歐陽南簡直哭笑不得。
歐陽南放下東西,坐在尹凝的身邊,卻不禁大吃一驚。
眼前的尹凝面容憔悴,雙目無神,短短的一周時間不見,彷彿蒼老了幾歲!
「尹凝,你怎麼了?生病了麼?」歐陽南抓住尹凝的肩膀,緊張的問道。
尹凝勉強想擠出點笑容,卻終於還是失敗了,她輕輕的歎了口氣,說道:「歐陽,我對不起你,我們離婚吧?」
走進喧鬧的酒吧,南春妙目流轉,果然,歐陽正在那裡自斟自飲。
「怎麼,又有什麼煩心事?」香風襲來,南春已經坐在了歐陽南的身邊。
歐陽南似乎沒有意識到南春的存在,自顧自的喝了一口酒。
「怎麼?從海南旅遊一圈回來,還心事重重的?難道在海南有什麼艷遇?」南春笑著,玉臂輕舒,和歐陽南碰了一下杯,自己抿了一口。
「她要和我離婚!」歐陽南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酒杯,彷彿要從酒裡找出答案。
南春輕輕的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問她為什麼,她不說,她只是要和我離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南春,你知道麼?」歐陽南緩緩的轉過了頭。
「這……」南春欲言又止,眼神慌亂的看著別處。
「你知道的,是吧?你告訴我!」歐陽南一把抓住南春的肩膀,眼睛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這……,你還是回去問尹凝吧!」南春遲疑著說道。
「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告訴我!」歐陽南使勁的搖晃著南春的肩膀。
「你弄痛我了!」南春皺了皺眉頭,說道,「好,我告訴你,這件事我也算是受害者!」
於是,三個人怎麼吃飯,尹凝怎麼酒醉,尹凝和畢曉輝怎麼酒後亂性,被南春像說故事一樣娓娓道來……
歐陽南的雙手慢慢的攥成了拳頭,甚至在微微的顫抖,他已經不知道什麼是氣憤,他只知道心裡很痛,他不明白,平時端莊穩重的尹凝怎麼會做出這種事?難道這麼多年,尹凝都是戴著面具再和自己生活?
「尹凝……是不是被……強迫的?」歐陽南努力了好久,總算發出了聲音。
「我醒的時候,他們已經滾到了一張床上,我看尹凝的表現……」南春輕輕的搖了搖頭。
歐陽南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良久,他才睜開眼,淡淡的說道:「你們家鑰匙!」
「你幹什麼?」南春吃驚的問道,不過還是把鑰匙遞了過去。
「我要讓畢曉輝知道,別人的老婆不是那麼好睡的!」歐陽南說完,轉身就走。
「哎, 你別亂來啊!」南春喊著,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歐陽南雖然是個老師,但是身高體壯,而畢曉輝,幾乎整天窩在電腦前,再加上一個膽壯一個心虛,聲聲慘叫從畢曉輝的家裡傳來……
窗前,人影不停的閃動,不時看到歐陽南高大的身影和高高揚起的拳頭,頗有些「燭光斧影」的殘酷……
南春靜靜的站在樓下,不時的冷笑著。被畢曉輝打了這麼久,現在,終於能出口氣了,而且,好戲還在後頭呢……
「尹凝,你對得起我麼?」歐陽南像一隻暴怒的獅子,紅著眼睛問道。
尹凝就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眼淚卻默默的流了下來。
這些天,她一直在流淚,她不知道,自己的眼淚有多少,可是,除了流淚,她已經不知道能說什麼,能做什麼……
「尹凝,這些年,我既當爸又當媽,我支持你的理想,支持你的工作,你就拿和別的男人上床來報答我麼?而且是和你好同事好朋友的老公上床,你真時尚啊!」
「我們離婚吧!」尹凝雙目無神, 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你就不會說別的麼?離就離!」歐陽南怒不可遏,狠狠的將手裡的杯子摔倒了地上。
「啪!」的一聲脆響,水花四濺!
「爸爸,你們別吵了,我害怕……」不知何時,甜甜已經光著腳丫站在了臥室門口,滿臉的淚花。
尹凝像突然驚醒似地跳下床,一把把甜甜摟在了懷裡……
看著嚇得發抖的甜甜,看著母雞護崽一樣的尹凝,歐陽南再也發作不出來,他別過了臉,悄悄的抹掉了臉上的淚花……
一晚上輾轉反側,歐陽南幾乎徹夜未眠,他努力了好幾次,才從沙發上爬起來,頭還是在隱隱作痛。
「來,吃早點吧!」尹凝在餐廳裡喊道。
歐陽南本能的來到了餐廳。
餐廳裡,尹凝紮著圍裙,正在打點著早餐。
早上的陽光斜射進來,照在尹凝略施粉黛的臉上,整個餐廳充滿了家的溫馨。一時之間,歐陽南似乎忘了那件事……
歐陽南機械的洗臉刷牙,機械的坐在的餐桌邊……
尹凝就像往常一樣,照顧著甜甜吃早點,甜甜似乎早就忘了昨晚的恐懼,母女兩不時的會心的微笑……
早點吃在歐陽南的嘴裡,他的心裡卻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歐陽南多麼希望時光能回到旅遊之前,多麼希望一家三口能夠永遠這麼幸福的生活著,不管尹凝再苦再累再忙,哪怕一天只有片刻的閒暇,對於這個家,對著孩子,都已經是幸福了。可是,短短的一周,卻發生了這樣的事,他如鯁在喉,想咽嚥不下去,想吐吐不出來……
「簽字吧,」尹凝將一張紙放在歐陽南的面前,說道,「我淨身出戶,甜甜給你,我……不配給她當媽媽,不過,我希望……希望……你以後能讓我時時的看看孩子……」
歐陽南看著那張紙,再環顧一下四周,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七年了,七年,七年的婚姻,說結束就結束麼?可是,發生了這樣的事,不結束又怎麼樣呢?
良久,歐陽南才睜開眼睛。
「尹凝,你坐下!」歐陽南淡淡的說道。
尹凝聽話的坐下,一如既往的溫柔。
「尹凝,我問你,」歐陽南艱難的咬了咬牙,才接著問道,「你是被強迫的還是……還是……自願的?」
尹凝無奈的一笑,說道:「歐陽,這件事不管是被強迫的還是我自願的,最重要的是結果,不是麼?」
歐陽南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不一樣的!」
他呆呆的盯著尹凝,他多麼希望尹凝的嘴裡能吐出他希望聽到的幾個字,這樣他心裡的傷痛也能減輕一些,也許,還能找到繼續在一起的理由。
「歐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重要的是,我的身體已經不乾淨了,就算你能原諒我,我自己也不能原諒自己,歐陽,我們結束了!」
歐陽南轉頭看了看女兒的房間,「霍」的站起來,說道:「今天要上班,明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