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擦黑,菜市場只是三三兩兩的有幾個人,商販也開始數著錢匣子裡的錢,開始計劃著晚上該吃點什麼。
看著祁小玉仔細的挑揀著菜的好壞,認真的和小販討價還價,燕小天不禁一陣心酸。祁小玉絕對不是偶然才是這個時候才來買菜,也許今天是個偶然,但是平時她一定也是這個時候來,也許就是因為這時的菜便宜!同樣是女孩,同樣的工作,相仿的年紀,葉謙也許山珍海味都已經吃膩了,但是,祁小玉卻還在因為一毛錢在討價還價,這個光明燦爛的世界到底還有多少陰暗的角落?
兩個人並肩往回走,燕小天拎著菜,少有的沒有說一句話。
「我經常這個時候來買菜,因為這個時候的菜便宜!」祁小玉像一隻快樂的小鳥,口無遮攔的說道。
燕小天點了點頭。
「我的手藝很不錯的,我爸媽經常……」一提到爸媽,祁小玉說不下去了,似乎這時她才意識到自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小玉,如果你以後覺得孤獨了,或者有什麼事了,隨時給我打電話。」燕小天誠懇的說道。
「謝謝了!」祁小玉隨口答道,似乎根本沒有把燕小天的話當回事。
燕小天卻沒有在意,此時的他,眼裡滿是憐惜……
祁小玉打開門,微笑道:「請進吧!」
這是一幢老式的筒子樓,看起來也就是五十平米左右,廚房在陽台上,客廳裡擺著一張雙人床,看起來一塵不染,應該是祁小玉父母的床。
「這是我父母住的地方,他們的東西我一直沒有動,這樣我覺得她們還在陪著我……」祁小玉的眼圈紅了。
燕小天轉到裡間,這裡應該是祁小玉住的地方。床上乾淨整潔,牆上貼著各種小裝飾,一種女孩特有的氣息撲面而來。兩張黑白照片擺在床對面的桌子上,那是祁小玉的父母,照片裡的祁老六還年輕,眼神中甚至還有著桀驁不馴,只是現在一切都已經隨風遠去……
家很簡陋,但是溫馨。祁氏夫婦在的時候,這個家應該是快樂的。不管錢多與否,幸福是對等的,無論貧窮富貴,父母對孩子的愛是一樣的,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燕小天踱到廚房,祁小玉正在擇菜。雪白的蔥指像音符一樣跳躍著,似乎她的手裡不是青菜,而是快樂,似乎就是這種快樂一直支撐著她,而現在,她似乎慢慢的將這種快樂慢慢的轉移到工作中,眼疾手快,手法利落,祁小玉似乎早已經具備了一個好護士的潛質……
「我……我幫你擇吧?」
「你會麼?」祁小玉頭也沒抬的問道。
「我……」
正在這個時候門鈴響了,剛好給燕小天解了圍,他一路小跑過去開門。
門打開了,門口站著的是齊天,左邊是葉謙,右邊卻是林曉璐。
「哎,你們怎麼一起來了?」
「剛好碰到一起了!」葉謙把手裡拎的東西放下,「哎,累死我了!」
「來就來唄,還拿東西幹嘛?」
「你少來,這話應該小玉說,好像你是男主人似的!」葉謙毫不客氣的說道。
「葉謙姐,你們隨便坐,飯一會就好了!」祁小玉在廚房喊道。
葉謙打量著房間,不由得皺了皺眉。對她來說,這樣的房子也許根本就不能稱之為房,可是,祁家三口已經在這住了很久,以後祁小玉還要繼續住下去,這到底是怎麼住的?
「葉大小姐,你去幫小玉做飯吧?」燕小天擠眉弄眼的說道。
「你去死,人家小玉好不容易有露一手的機會,還用我麼?」葉謙說著,自己都不好意思的笑了。
這頓放如果真的讓葉謙做,那麼,只有兩種選擇,一種是直接吃生的,另一種是不知結果的,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會生會熟會鹹會淡。
齊天扭頭看了林曉璐一眼,林曉璐是會做飯的。
自從進門,林曉璐就沒有說話,現在更是對齊天的示意視而不見,自顧自的坐在了椅子上,好像這一切根本不關她的事。
「你們坐一會,我去給小玉幫幫忙!」齊天說著,進廚房去了。
「你們兩坐著,我去樓下買幾瓶啤酒。」燕小天說完,開門出去了。
客廳裡只剩下葉謙和林曉璐兩個人,客廳被雙人床佔著,連個人尷尬的擠在一邊。
這是兩個人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相處,上次只是驚鴻一瞥,而這次,兩個人都在不住的暗自打量。
葉謙雖然努力和大家打成一片,但是先天的氣質和後天的貴族之氣總是不自然的洋溢出來,而林曉璐卻是努力裝著高貴典雅,但是色厲內荏,無論如何,難掩內心的空虛浮躁,兩個人坐在一起,高下立判!
「你也是護士?」林曉璐問道。
葉謙微笑著點了點頭,努力控制著內心的厭惡。
「你為什麼當護士呢?你覺得護士好玩?還是為了體驗一下那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林曉璐毫不客氣的問道。
「護士只是一種工作,我喜歡這種工作,這有什麼需要解釋的麼?難道你做醫生還要有什麼理由?救死扶傷,這個理由夠麼?」
林曉璐輕蔑的搖了搖頭,說道:「如果一個百萬富翁突然想要做乞丐,那麼你覺得她是喜歡這種工作,還是只是想體驗一下這種生活?」
「每個人都有夢想,護士就是我的夢想,我覺得我的家境非但不會給我的工作抹黑,而且會給我的工作錦上添花,我喜歡這種感覺!」葉謙說的半真半假,已經有些故意取笑的味道了。
「你這樣的一個人做護士,醫院所有人都會對你另眼相看,甚至病人也會另眼相看,你根本做不了真正的護士!」
「我覺得南丁格爾誓言的真諦是一顆為病人服務的心,你是不是太在乎那些虛華的東西了?」葉謙微笑著說道。
林曉璐不以為許的笑了笑,卻幾乎被氣炸了肺。她突然發現這個女孩並不像一般的富家女孩一樣的浮躁沒有內涵,而是相當有主見而且聰明的一個女孩。她本想借此奚落一下葉謙,沒想到卻被葉謙抓到了痛處,且刀刀砍向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