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家。
沉寂著。
桐承第一次,露出如此憤怒的表情。
一洗他平日漠視整個世界的頹然。
他從不願意繼承這個桐家,因為有太多的束搏,那些長老會用奈奈來威脅他,但沒有人真正動手,傷害過奈奈。
然而這一次,從奈奈醒來後,她就變得很不一樣。
像對身邊很多事物,都產生了恐懼,起初會開口說一兩句話,但是再過幾天,奈奈竟然不再開口。
請來的精神科醫生,得到一個結論:奈奈是受了很重的打擊,對身邊的事物產生恐懼,這需要不少的時間去治療。
而在奈奈身上,卻不見任何傷痕。
「桐慕寒!開門!!!」
桐承用力地拍打桐慕寒的房門。
待桐慕寒把門打開,桐承已迫不及待,雙手捉住桐慕寒的兩臂,用力地收縮著,雙眼因憤怒而顫抖:「告訴我,誰傷害奈奈的!」
「你很像知道?可你不知道比知道好。」
「我要知道!」
他知道,傷害奈奈的,不是面前這個男人。
因為即使桐慕寒對奈奈再過分,只要奈奈是認定他是她的爸爸,那麼,奈奈就不會對他造成的傷害而恐懼。
而奈奈,雖然知道了過去的真相,但奈奈卻在昨夜的夢中,說了一句話:爸爸,快來救我!
這顯然,奈奈的失蹤,即使和桐慕寒有關,也是後期,而最初——
「Sofina,她將奈奈捉住,如果我不告訴你奈奈被我捉住,那麼你會怎樣?衝動去找Sofina送死,還是你認為你能單人匹馬鬥得贏她?」
桐慕寒冷笑著,甩開閻宸的捉住自己兩臂的手。
桐承突然像斷了線的木偶。
Sofina是有望成為盧切斯家族繼承人的那個女人。
因為桐家血緣裡,也有盧切斯家族的血脈,所以才會使得Sofina對桐承,有著敵意,生怕他會和她搶奪。
所以是Sofina對奈奈不利,也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這個理由,完全可以讓桐承對Sofina生恨!
「……你說的是事實?」
「不信我,幹嘛還要問。」
「……」
桐承轉身離開,答案已經得到了。
如果,是這樣的他,有能力保護到奈奈嗎?
無能為力的他,保護不了奈奈。
現在傷害奈奈的人,不再是桐家那些人,而是那群長得魁梧的意大利人,還有毒辣心腸的意大利女子Sofina。
……
「幫幫我……」
桐承撥打那個極少聯繫的號碼,聲音無力——
閻晉的死去,閻宸又去了桐家,讓閻家一時間群龍無首。
閻宏遠知道,閻宸還是心繫閻家,並且原本按照閻晉的旨意,也是讓閻宸來繼任的,即使知道閻宸的真正身份,亦是如此。
「看來,我還得親自去領導回閻權。」
閻宏遠這是想逞強自己虛弱的身體去支撐,但是蘇未央卻對他搖搖頭。
看見閻晉的墳墓那一刻,蘇未央便怨悔,而今,她更看重這個沒有多久相處,卻有著血緣,有著親情的爺爺。
她讓自己露出溫和的笑容。
這是一個孫女該有的表情:「爺爺……」
這是蘇未央第一次如此稱呼閻宏遠。
閻宏遠受寵若驚,四目盯著蘇未央看,難以置信地,不知道這是真實還是在夢裡。
「爺爺,我是在叫你。」
蘇未央知道,閻宏遠之所以有這樣的反應,是因為過去自己也不曾願意如此稱呼他。
她想,今後她都需要如此稱呼,喊著爺爺、爺爺的。
這樣,日後閻宏遠萬一有什麼旦夕禍福,她就不會為此而後悔了。
「好,好……我的乖孫,能給再說一聲爺爺嗎,爺爺,哈哈哈……我失去了最重要的兒子,但我還有我的乖孫!」
看見閻宏遠的高興,蘇未央也放心了。
「爺爺,閻權就交由我打理吧。」
閻晉出事後,蘇未央就接手了HAK國際。
而SOUL,她只能放任在一旁,讓LEE去打理,比起HAK國際,LEE就是微不足道。
而HAK,讓蘇未央想到的,是她和閻宸最初的回憶。
曾經何時,閻宸坐著看她的位置,被現在的她,坐上了。
那種感覺很奇怪,但又讓人,貪婪。
「未央,讓你打理HAK國際,已經很累的,身為閻家的女子,就應該享福,但是你卻……」
「爺爺,我沒有所謂。」
蘇未央看向閻宏遠,與他四目相對。
然後,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變得更舒坦:「相信我,我會做得很好,而且不會把自己累壞的。」
「……可是閻權,乖孫你知道那是什麼嗎?不是什麼公司,而是——」
「一個黑幫組織,我懂得,而且我可以代理著。」
「……你過去碰過?」
到底未央過去過著怎樣的生活?
一個普通的女子,怎會碰觸到那些東西?
閻晉不敢想像下去。
他越想,就越是害怕孫女過去的日子有如何的艱苦。
他知道,蘇未央的決心,一旦下決定的事情,極難讓她停止。
「還是讓爺爺來吧,日後——」
其實,閻宸答應的,即使他是桐家的人,也願意來接任閻權。
而這樣一來,閻家和桐家多年的恩怨,也會化解了……
不,其實早就化解了。
當初的恩怨,也不過是因為那些私人情感,而影響到而已。
而現在……
閻宏遠喜歡蘇未央能早日結婚……
兩個相互間沒有血緣關係,但卻都是閻宏遠最疼愛的孫子,他們結婚後,這個家一定會變得非常溫馨和諧的。
「未央,你快和宸兒結婚吧,那樣爺爺就可以將閻權交給他了,那種地方,那種工作,始終不適合一個女子。」
「爺爺,如果你再次病倒怎麼辦?我就更累,更需要用更多的時間去擔心你了。」
「我啊,老驥伏櫪啊,你快點結婚,讓漫漫和哲哲有一個合法的爹地,然後我們一家人從此就……」
說到一家人時,閻宏遠停了停。
蘇未央也的心,也被一陣抽痛,襲來。
她閉上雙眼,嘗試著,去感受曾經和閻晉相處的感覺。
如果,她很早就答應閻宸的求婚,那麼,閻晉的生氣,是否會更快樂一點?
而爺爺,他也希望能看見吧。
畢竟,閻宏遠已經步入天命之年了——
閻宏遠和蘇未央在早上的對話,仍然沒有最終的抉擇。
下午,蘇未央出門後,閻宏遠請來了一個貴客。
那個貴客最近是越來越少回來了。
曾經,她是這個家的花瓶,並且不是因為好看而被稱作花瓶。
是沒用的廢物,另一個好聽的名稱。
「閻素,你很久沒有回來了。」
「爸。」
稱呼自己的女兒,是連名帶姓的,這樣的疏遠,閻素早就習慣了。
但自己還必須表現出一副關心他老人家的樣子,這是閻素最不願意做的事情。
「最近怎麼都不回家了?」
「沒什麼。」
自己的姐姐,就是那樣被面前的父親毒害的,閻宸不再了,她還怎敢回來?
……
當然,這是閻素一直以來,對閻宏遠的誤會。
而閻宏遠的態度,卻有符合了閻素的誤會。
他不解析,他們之間就有如此的隔膜,永遠不會褪去。
「我這次專程找你,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交給你。」
「爸,我有要事得先回去,還有——我準備結婚了,是個外國男人,日後更不會那麼常回來。」
閻素說謊而已,她單身那麼多年,早已成為了習慣,面對愛情,不再熱情,她這樣說,不過是希望出國,嘗試著去找份工作,嘗試著擺脫自己廢人般的生活而已。
「是這樣……唉……我還希望把閻權交給你……」
「……爸,你開玩笑吧。」
那被閻晉視作最寶貴的東西,交給她?
哈哈哈,這是哪門笑話?
「我希望你能在未央結婚前,打理好閻權。」
果然,如閻素所料的,閻晉不會是真心想將他當初打下的江山,分給自己的。
閻素閉上雙眼,轉身,她極度難受。
因為閻宏遠,自始至終都沒有承認過!
閻素自接受教育以來,就被同學老師看出,她有過人的領導能力,即使熱愛八卦,性子也像個潑婦,但是要嚴肅起來時,她就絕對能嚴肅,公平公正地處理好分內事。
她想,讓她來領導閻權,她相信自己能把其打理得有聲有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