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戚 第六十一章 何不歸去
    我會說,藍無常就是傲廠公嗎?

    調戲我,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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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晌午時,下起小雨。

    入秋之後的雨水,頗有些寒意,落在人身上,感覺很冷。

    太史慈已經完全清醒了,神情落寞的坐在篝火旁,把根兒臂粗細的乾柴折斷,丟進篝火。

    場慘敗,令他感到頹然。

    也許正如步騭說的那樣,留在江東,已難有作為。

    劉繇空有揚州刺史之名,卻無法控制局勢。身邊更多是無能之輩,怎可能擋住孫策虎狼之師?

    難道,真要歸降孫策?就如步騭說的那樣,做孫姓家奴?

    這讓心高氣傲的太史慈,又如何能夠接受!

    「喝點水吧。」

    劉闖端著碗水,遞給太史慈。

    太史慈抬起頭,看了劉闖眼之後,接過來飲而盡。

    「子義將軍,有何打算?」

    劉闖又遞給他塊乾糧,自己拿著塊半斤重的乾肉,狠狠咬了口,「難道還要回豫章嗎?」

    「回豫章,有用嗎?」

    太史慈食不知味,咬了口乾糧,眼滿是迷茫。

    劉闖笑了,「劉繇藻厲名行,好尚臧否。然亂世之時,據萬里之士,為方諸侯,廢棄所長。孫策據三世萌蔭,有周郎為臂助,盡得天時地利人和,劉使君想要擊敗孫策,幾無可能。」

    太史慈,沉默了!

    他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但心裡終究是無法下定決心。

    「那劉公子以為,我當如何選擇?」

    「其實子山已經說過,將軍若要效仿衛青霍去病,需往北行。況且將軍原本就是北人,長於馬戰,騎she無雙。留在江東,恐無將軍施展才華之地。若往北方,無非袁紹和曹操兩個人。

    袁紹多謀無斷,輕慢高傲,非明之選。

    倒是曹操,奉天子以令諸侯,勢已成。雖則比之袁紹尚有不如,但其人闊達!我曾聽人說,想當年月旦評時,許紹曾與曹操句評語:治世之能臣,亂世之梟雄,其人可成事。」

    太史慈丹鳳眼微微閉合,輕聲道:「如此說來,某當投曹操?」

    「呵呵,這個嘛……還要子義將軍自己決斷。」

    太史慈深吸口氣,看了劉闖兩眼,突然笑道:「卻不知孟彥返回穎川,有何打算?」

    「這個,我尚未有安排。

    回鄉之後,需歸宗認祖,重建祖宅……想當年我家遭逢變故,想來宅邸已經荒蕪,需重新修繕。另外還需拜訪先父當年至交,以求能夠盡快在家鄉站穩腳跟。至於以後,尚未可知。」

    太史慈丹鳳眼瞇成條縫,「難道公子就不想投奔曹操?」

    劉闖笑了笑,「以目前情況而言,恐時無法為曹公效力。」

    「原來如此!」

    太史慈突然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他看了看棚外的雨勢,「走吧,咱們該啟程了。」

    啟程?

    劉闖愕然道:「去哪裡?」

    「蕪湖。」

    劉闖疑惑不解,而劉勇步騭等人,也都顯得極為迷惑。

    「蕪湖尚有數百悍卒,我當取之……我已經決定,北上投奔曹操。可單槍匹馬,終究難得曹操看重。此前樊能兵敗牛渚,退守蕪湖,苟延殘喘。樊能雖無能,然其麾下尚有數百丹陽悍卒,我豈能輕易棄之。待我前往蕪湖,將那些兵馬帶走,也能為此次北上,壯壯聲色。」

    劉闖點點頭,倒是沒有想太多。

    不過步騭眼卻閃過抹古怪之色,突然嘴角翹,勾勒出抹怪異的笑容。

    雨勢不,所以眾人行進倒也迅速。

    太史慈換了張英那匹獅子驄,跨弓檠槍,馬當先。

    十餘人在雨狂奔半ri,差不多到天黑時,便到了蕪湖城外。

    本來,劉闖還想和太史慈同入城。哪知道太史慈卻非常乾脆的拒絕,只帶了蕭凌和五個親兵直奔蕪湖。

    「子義,這是何意?」

    劉闖困惑不解,看著步騭問道。

    步騭從馬上跳下來,找了塊乾燥的地方坐下,從懷取出乾糧和飲水,笑呵呵道:「公子不必擔心,太史子義yu借此機會,向公子展現勇武。他希望能讓公子看到,他的本事究竟如何。」

    「向我展示?」

    劉闖也下了馬,讓張承三人負責jǐng戒。

    而後他和劉勇坐下來,從步騭手裡接過塊乾糧,狠狠咬了口之後道:「好端端,向我展示什麼?」

    「難道公子沒看出來,子義有心歸附?」

    「歸附我?」劉闖忍不住笑了,「我無地盤,二無名號,子義怎可能歸附於我?」

    步騭長出口氣,「我不得不佩服,公子眼光之妙。

    原本,我以為太史慈只是介莽夫,可現在看來,其人智勇雙全。我想騙他北上,而後藉機讓他歸附公子。想來太史慈也看出了我的打算,故而先前在草棚裡問你,將來有何打算。

    若公子當時說,yu歸附曹操,恐子義難以心動。

    偏公子雖未說出打算,可言語已流露出野心……公子別笑,你是陵侯後人,又是皇親國戚。只這兩個身份,足以讓許多人歸心與你。子義現在的情況是,投奔曹操未必能得重用。只要公子在ri,曹操就會對他心生忌憚。而劉繇顯然非成事之人,所以他最終選擇了你。」

    「這個,太兒戲了吧。」

    「或許兒戲,也是事實……

    除非子義甘願留在江東,做你我口的『孫姓家奴』。可是看子義那xing子,未必願意得此名聲。最關鍵的,他是北人。留在江東,對他而言始終是外來人……雖說丈夫只在四方,可若江東不能容他,他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義。倒不如跟隨公子,搏個功名前程來。」

    「他這是在賭啊!」

    「公子何嘗不是在賭呢?」

    賭,是人的天xing。

    包括劉闖,這次返回穎川,何嘗不是次賭博。

    事實上,他這路上都在賭博……薛州、呂岱、步騭、乃至於如今的太史慈,他所做的每個決定,都是次賭博。太史慈賭這次,倒也能說得過去。歷史上他後來是如何歸順孫策?劉闖已經記不太清楚了。不過依稀記得,太史慈死得很早,好像是建安十幾年的事情。

    也就是說,他歸順孫策十幾年後就故去。

    按照他的年紀來算,死的時候也就是四十多歲而已……可是以太史慈那身煉神境界的武藝,四十幾歲就死了,未免有些離奇。這其,未嘗沒有心積鬱的緣故。身處江東,此生難回故土,得遇明,可惜不久之後孫策就被害。朝天子朝臣,太史慈怎能不感抑鬱?

    想來,他此時已經生出歸鄉的念頭了……

    劉闖想到這裡,倒是想明白許多。

    同時又暗自jǐng惕:人常說喜怒不形於色,看起來他的功夫,還是沒有到家。

    連太史慈都能看出他的野心,將來若遇到曹操,怎可能瞞得過呢?

    想到這裡,劉闖激靈靈個寒蟬,頓時身冷汗……

    天將亮,蕪湖城門洞開。

    太史慈帶領六百丹陽兵從蕪湖縣城裡開拔出來。

    樊能,也是劉繇的愛將。正因為這個原因,他丟了牛渚屯,卻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反而在蕪湖過的逍遙快活。張英神亭嶺敗的消息還沒有傳來,所以樊能也不知道,張英已經被殺。

    太史慈騎著獅子驄,假托張英之命,向樊能求援。

    樊能也沒有懷疑,於是在城設宴。

    不想太史慈在酒席宴上突然動手,與凌霄兩人合力,斬殺樊能等十二人,並且將蕪湖控制在手。

    他從蕪湖兵士,挑選出六百丹陽悍卒。

    而後打開蕪湖庫府,將裡面的金銀糧草並發放下去,令蕪湖頓時亂。

    他則趁亂領兵出城,與劉闖匯合處。

    太史慈對奪城的經過,說的輕描淡寫,好像毫不費力。但劉闖卻知道,那場面定然是非常凶險。

    兩個人對十二個人……

    也真虧得太史慈膽子。

    更讓他感到吃驚的,還是那蕭凌。

    看樣子,他和太史慈配合,的確是相得益彰。

    「某雖只得六百人,卻個個能以當十,想來當不負公子所期。」

    太史慈神色恭敬,看著劉闖。

    這叫做投名狀,我用這劉備丹陽悍卒做賀禮,不曉得能不能入你劉孟彥的法眼?

    劉闖怎聽不出太史慈話語的意思,忍不住哈哈笑,把拉住太史慈的手臂,「有子義助我,焉不光耀門楣?」

    這句話,說的同樣很隱晦,但聰明人卻能夠聽出劉闖話語的意思。

    太史慈臉上,露出抹燦爛笑容。

    他輕聲道:「從今以後,願為公子效犬馬之勞。」

    兩人攜手,又是陣笑。

    劉闖突然間信心倍增……如果說在此之前,他對返回穎川還有絲猶豫的話,那麼現在,他有了強的信念。沒錯,你曹操奉天子以令諸侯,可我未必就會輸給你。我好歹也是皇親國戚,哪怕我老爹已經掛了,可那陵侯的名聲,照樣不可輕辱。你看,我現在不也是兵強馬壯嗎?

    「如此,我們立刻啟程,爭取明天天黑之前,渡過江水,前往歷陽。」

    這個時期,正是江東最為混亂的時期。

    袁術佔居淮南,但目光卻直盯著汝南和徐州;孫策渡江橫掃丹陽,戰事頗為吃緊……至於劉繇,空有揚州刺史之名,如今手裡不過豫章郡。會稽王朗,廬江陸康各自為政,誰也無法號令對方。如此來,整個江東如何不亂?不過也幸虧劉闖等人走的及時,若再晚兩ri,待周瑜抵達丹陽之後,恐怕再想渡江,就不會那麼簡單。事實上,當周瑜聽說太史慈匹馬取蕪湖之後,也是非常吃驚……他隱隱有種預感,太史慈北上,很可能會追隨劉闖。

    孫策並不在意劉闖,卻不代表周瑜會輕視。

    哪怕他老爹周異當年也曾受教於劉陶,可各為其,周瑜依舊生出殺意,想要將劉闖滅掉。

    不過,當他準備動手時,劉闖行人已經從牛渚屯渡江西去。

    周瑜即便是滿心後悔,也只得暫時把劉闖放在邊……因為,丹陽的情況,必須要盡快穩定。

    江東地區,豪強眾多,士族林立。

    更兼之有山越之亂,所以直不是很太平。

    天下治時,這些勢力或許還會老實些。可遇到亂世,各方勢力紛紛出手,令局勢更加糜爛。

    周瑜首先要面對的,就是那些各自為政的本地豪強,以及蠢蠢yu動的山越山民。

    「孟彥!」

    伴隨著聲驚喜的呼喊,珍珠馱著麋繯,來到劉闖面前。

    象龍和珍珠,已經分別多時,故而見面之後,兩匹馬顯得極為親暱,交頸摩挲,恍若就別情人。劉闖臉上帶著笑,和麋繯相視無語。他渡過江水,進入九江之後,就立刻派人與管亥等人聯絡。

    管亥已經和麋繯等人會合,每天都會派遣斥候,在城外打聽消息。

    聽聞劉闖等人抵達,麋繯就再也按耐不住相思之苦,騎著珍珠風樣的趕來,和劉闖會合。

    「子義,你這是怎麼了?」

    太史慈深吸口氣,臉上露出羨慕之色。

    「看到公子這模樣,我突然想起家老母和妻兒。

    我渡江投奔劉使君已有兩載,離家時,我兒已經十歲,不知現在還能否認得我呢?想起來,倒是有些愧疚。我虛長三十五載,二十四歲(虛兩歲)成親,可是與我兒妻兒相伴,不過兩載。

    劉,這次回轉穎川後,我準備把妻兒和老母接來。

    我兒正好到了習武熬力的年紀,把他接來身邊,也好調教番……對了劉,到時候還要請你,多多費心指點。」

    這路上,太史慈和劉勇處的不錯。

    兩個人都到了煉神的境界,所以交談起來,也有許多共同語言。

    劉勇不是個善談之人,可如果有人和他說起武事,就會很興奮,滔滔不絕。之前,他之所以沉默,是因為沒有人能夠與他談到起。不管是劉闖還是管亥,和劉勇的武藝相差太遠。

    如今有了個太史慈,劉勇倒是開朗許多。

    他微微笑,「若子義不以為我本事低微,自當從命。」

    太史慈聞聽喜,蓋因劉勇的武藝,他非常清楚。比之太史慈,不遑多讓,這等人物願意指點,對他的孩兒,有莫好處。

    眾人會合之後,還是產生了些尷尬。

    這尷尬,要就是源自太史慈和管亥……

    想當年,管亥率部圍困北海,太史慈奉孔融之名殺出重圍。

    所以兩個人都不是很陌生,以至於相逢之時,竟顯得有些尷尬。太史慈還好些,畢竟在路上,劉闖已經向他說明了管亥的事情。可是管亥卻不知道太史慈也會過來,以至於手足無措。

    不過,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管亥當初統帥千軍萬馬,而今卻是孤身人。

    太史慈的情況也比之好不得太多,原本以為投奔劉繇能夠出人頭地,結果到最後,三年下來只做了個軍司馬,實在是太過丟人。兩人相遇,都不禁唏噓,回首過往,竟忍不住放聲笑。

    所有的敵視和不滿,也在笑聲煙消雲散。

    太史慈知道,管亥和劉闖關係非常密切。

    以後他也要在劉闖身邊做事,又何必去計較許多?再者說了,當初管亥並沒有給他造成太傷害。

    見兩人化敵為友,劉闖總算是鬆了口氣。

    兩支人馬合併在起後,劉闖驚奇的發現,在不知不覺,他手底下竟然已有了千多人。

    薛州贊助他的二百人,路上又得了百多俘虜。

    渡江之後,在曲阿買了三百丹陽降卒,再加上這次太史慈從蕪湖帶來的六百丹陽兵……劉闖麾下,竟有千二百多人。

    於是,劉闖下令,在歷陽西邊的小鎮休整ri。

    而後他和管亥太史慈等人進行番商議之後,決定將兵馬分為兩部兩曲。

    丹陽兵共九百人,太史慈和管亥各領四百人,為兩部。

    騎軍百餘人,在加上百丹陽步卒,為曲,由劉闖親自統帥。

    剩餘兩百多人,則變為輜重兵,交由黃劭執掌。呂岱和步騭,暫時領了參軍之命,其餘眾人,各有任命。經過天的休整之後,士氣隨之發生變化。二十多輛輜重車,載著量金銀玉器和糧草,浩浩蕩蕩從小鎮開拔,路西行而去。

    有這麼支兵馬,劉闖總算是穩下心來。

    九江郡的情況比之丹陽相差無幾,袁術的注意力集在汝南和徐州,故而對這麼直出現在他後方的兵馬,也沒有太過在意。沿途雖有些山賊試圖攔路,卻被太史慈等人輕而易舉解決。

    所以,這路上,倒也輕鬆自在。

    劉闖自從和隊人馬會合之後,便把兵馬交給太史慈和管亥等人打理。

    他身邊現在有了步騭和呂岱,可以輕鬆許多,於是有把的時間,向劉勇請教,同時消化當ri神亭嶺下,和孫策戰的收穫。和孫策戰,劉勇收穫很,已觸摸到煉神的門徑。

    用劉勇的話,他現在還差個機會。

    只是劉闖也不清楚,這個機會什麼時候能夠到來。

    麋繯自從劉闖回來,也就棄車乘馬。她把車仗交給甘夫人乘坐,部分時間,騎著珍珠跟在劉闖身邊。

    就這樣,晃快個月過去。

    披星戴月個月,眾人抵達沘水上游,面前就是淘淘淮水。

    七月,正是淮水水流最急的時候,劉闖等人看著淘淘淮水,不禁有些為難。

    過了淮水,就算進入汝南。

    可水流這麼急,若沒有渡船運送,終究是個麻煩。

    但是,又該從何處尋船渡河呢?

    就在劉闖感到頭疼的時候,黃劭來到他身旁,「公子不必擔心,由此向西二十里,有座小縣,名曰馬丘,人口不過三五千人,守備也極為鬆懈。馬丘城外,有處渡口,停泊數十艘船隻。

    天黑之後,我等連夜攻佔馬丘,而後從馬丘渡河,天亮之前,便可以全部抵達對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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