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沒有考慮清楚麼?」
凌雲彷彿握著槍的手指都已經發酸了,他懶懶的伸了個懶腰,但這樣子,卻讓那人的心臟都跳動了一下,因為此刻的凌雲若是槍口走火的話,他的小命此刻就要魂歸西天了。
「等等!放下你的槍!」
這人終於投降了,他渾身顫抖著,身上的泥巴,一塊塊的掉下,彷彿被身上的汗跡給沖刷了下來一般,面對死亡,他真的不敢去賭,畢竟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我說,我說還不成嘛……」
這人嘴唇微微顫抖著,雖一身是泥,但他的表情無疑暴露在了凌雲的面前。
「嘿嘿。」
瞧見他這等摸樣,就和了凌雲的意了,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緩緩的將槍給收了起來,盯著他笑道:
「說吧,這蠍家人是去了哪裡?」
「後山!」
這人淡淡的吐了口氣,聳拉著肩膀,現在他只能祈求凌雲了:
「能不能說了之後,不殺我。」
「可以。
沒有料到凌雲回答的這麼爽快,他的雙目微微泛起了精光:
「那好,你問吧,我相信你是說一不二的漢子,有什麼,我都會告訴你。「
「很好!」
凌雲滿意的點頭,
「首先,我得知道你是怎麼來的這裡,你是什麼人,不要告訴我你只是個普通人,你知道我不會相信。」
「其實,說實話,我是雲天家的人,以前在雲天家做過一段時間的雜役,本來想考取飛羽衛的資格,卻是沒有成功。十年前的四大家族會戰,四大家族都有參加,當然我也去了,後來……我沒有回去,而是偷偷的跟著蠍家的人去了蠍家的城南。」
「什麼!」
這話一出,不單單凌雲吃了一驚,就連那雲天一鶴也不由得呆了,沒想到這個狡猾的傢伙,竟然以前是自己的僕人,他怎麼不記得有這麼一個人?
不理會雲天一鶴的吃驚,凌雲沉寂了一下後問道:
「 那你……現在又怎麼回事,蠍家的人……」
這人打斷了他的話:
「當時的城南人也多,勢力也繁雜,當時的我跟著屠龍幫的人混了進來,聽說可以從蠍家這裡得到好處,後來……沒想到蠍家的人竟然喪心病狂起來,有好處是假,想將我們做人體試驗才是真的……」
通過這傢伙斷斷續續的回憶,凌雲終於知道,這裡的水、泥巴有許多也許都有同胞的軀體和血液在裡面,那一條路上,也許隨便一踩就是一個人的腦袋或者四肢……蠍家的人,倒也真是夠殘忍的。
「可是到了最後,為什麼被滅了呢?」
凌雲問了這個問題後,那人就嗤笑一聲:
「誰說他們蠍家的人滅了?為了試毒,那些外人都死光了,漸漸地,核心的人為了試毒的需求量過大的原因,所以將蠍家外圍的人都給拿去試毒,所以漸漸的人就少了。」
「嚇!」
除了凌雲之外,其他的人皆都倒抽一口涼氣,沒想到他們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為了稱霸,竟然是不顧他人的性命,到了最後,竟然連自己人都不放過,凌雲不敢相信,是不是為了試毒到最後一刻,他們還用自己的老母的身體做實驗?
「哼,你憑什麼說就是我雲天家的人,老夫就是雲天家家主,老夫對你的話,半個字都不信,以前我都沒見過有你這麼個人。還來應聘飛羽衛,哼哼,你倒是問問流風,他有沒有見過你。」
就在那人凱凱而談時,雲天一鶴突然插進來一句,他目的就是為了讓這人的謊言不攻自破。
凌雲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這人,等著他的解釋。
聽到了雲天一鶴的話,那人眉頭微微一皺,等到看向流風的時候,這才恍然道:
「啊,原來是雲天家的人來了,難怪會要找蠍家人,你就是飛羽王流風吧,還有雲天家主也來了,當初的我連見你們一面的資格都沒有,應聘的人那麼多,我這個小人物你們又怎麼可能會記得呢?」
這人的眼神裡面呆著些許悲哀之色,眼睛裡面閃動著寒光:
「要不是雲天家的飛羽衛們將我給拒之門外,還差點將我給殺了,我又怎麼會想到要投奔蠍家,我這一切,不都是為了報仇麼?你看看,我的手。」
凌雲從來沒有想著一顆這麼吃驚過,他盯著這個人,彷彿是第一次見到這人一般,看著這人被齊膝斬斷的手臂,他不由得怔住了,望向了雲天一鶴和流風。
他們也是臉色深沉的沒有說話,只是流風怒道:
「你這混蛋簡直是在找死,污蔑我雲天家的話,你也敢說的出口?」
「我沒胡說。」
那人還在堅持。流風已經有三把飛刀飛了過去,然後,就在這三把飛刀還沒有到半空中的時候,卻被一顆子彈給打了下來。
再看,這裡有人敢就這麼直接放槍的人,無疑就只有凌雲一人了,他吹了吹沙漠之鷹的槍口,眼睛裡微微閃動著寒光:
「讓他說下去,他是我找到蠍家的唯一辦法,而且,我說過,他如果說了出來,就留他一命。」
凌雲的話不容流風有任何拒絕的理由,而流風,也是看了看身後的雲天一鶴,瞧見後者對他搖搖頭,他也是咬著牙應了下來不再動手。
爾後,那泥巴人呵呵笑了一下,似感激的看了一眼凌云:
「好,好,你這個人果然不錯,如果我再不說的話,就真是太枉為人了,反正我在這裡呆的也夠久了,只要你能答應我走的時候將我給帶出去,我現在不單單告訴你那攜家人到底是去了哪裡,也會帶你去,甚至,還會將對付他們的辦法告訴你。」
畢竟,這十年,我在這裡呆了十年,對他們的作戰方針也比較清楚。
凌雲也是理解般的點了點頭:
「那你現在能動?能走麼?」
「能當然能!」
這人呵呵一笑,整個人從下水道的那條溝壑裡面走了出來,同時,帶起了一陣漣漪,然而,跟湖泊、江海那波濤不平的乾淨波紋不同的是,他帶起來的是惡臭的淤泥和那比沼澤更噁心的黑漆東西,幾乎都看不清這人的腿長什麼樣。
讓人懷疑,這人到底那啥還能不能用,浸泡在這種惡毒的地方這麼久,他是為了保命,還是為了幹什麼。
見到這人起來之後,凌雲卻是眼尖從上面管道的另一頭,那地方留流下來的水是乾淨的,他直接雙手帶起這人,不顧他的吃驚,將他給帶到了那個地方。
數十秒鐘的沖刷之後,這人終於乾淨了些,雖然那惡臭還有一些,但至少此刻的他看起來像是個人樣,而且,還能清晰的看清楚他的左臂切斷處的恐怖。
這人也許是因為被這激烈的水給沖的有點嗆,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也就是因為咳嗽,而使得他鼻子裡眼睛裡面的那些髒東西都盡數被噴了出來。凌雲將他給丟在這裡,人已經遠遠的退開,他也是個人,不至於不怕髒,這裡的惡臭他雖然能忍受,但卻不想過多的接觸。
「好了沒有,洗乾淨就過來。吃點東西。」
說完這話之後,那人明顯的身子動了動,也許是因為顫動的緣故,也許是因為許久沒有見過食物長的什麼樣。
因為他們來這裡才不過三個小時,而雲天一鶴等人來的時候早已經吃過東西,這裡的惡臭已經讓他們完全沒了食慾,所以沒有人跟他搶。
這人彷彿餓死鬼投胎一般,抓起雞腿和礦泉水就猛吃一通,凌雲倒是沒小氣這個東西,他帶的東西足夠吃十幾天了,就算是十幾天過去還沒辦法回幽城,他也是帶了戰場上專門用的注射劑,這種注射劑可以提供給人能量,可以不吃飯,就能有最少兩天的體力能量,裡面是一些葡萄糖等類的原料,所以他並不擔心食物問題。
「咳咳……好吃……咳咳」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凌雲。
「我叫劉強,原來是個保安,在幽城裡面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可父母被蠍家的人擄過來做試毒實驗死了,於是我想加入雲天家,卻沒想到碰了壁還差點死呵呵,說起來,那倒是個笑話。」
他又嚥了一口雞腿,兩大隻雞腿,就這麼被這傢伙連骨頭都不剩的給吃了下去,礦泉水,也是全都喝完了。
凌雲看著他,又遞給了他一瓶大瓶的2升的水,前面那瓶一升的被他一下子就喝完了。
「呵呵。」
這人邊吃著,邊笑道:
「剛剛我用蠍家人來威脅你,你為什麼不肯給我吃,現在反倒要給我吃了?」
凌雲深邃的眼眸裡若隱若現的閃著光,那裡面是讓人看不透的奇妙,也同樣有著令人感觸的東西在裡面。
「我這人不喜歡被威脅。」
劉強笑了,他的確該笑,因為他發現凌雲跟他是同一種人,只不過,凌雲有著把這種性格延長的本事,而他沒有,他只能向槍口低頭。
等到他吃完了之後,發現周圍的氣氛有點不對,雲天家的家主雲天一鶴對著他怒目而視,流風對他也沒好感,至於其他人,也是不冷不熱的樣子,唯有凌雲笑瞇瞇的看著他,看起來很友好的樣子。
「我只是想知道蠍家的存在,不會為難任何人,就這麼簡單。」
「我相信!」
劉強點著頭,站了起來,此刻他站起來彷彿增添了許多力氣一般,他狠狠的伸了一個懶腰,然而左臂卻是不存在。凌雲發現,此刻他的臉龐流下淚來,並不是剛剛洗刷時的水漬。
無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在這種地方被困了幾年,只能吃蟑螂老鼠的日子,重見天日的時候,總會有點感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