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兒，好久不見。」
那熟悉的稱呼，玩味的語調，還有那水手不放在眼裡的氣勢，只有一個人有。
封楚瑤臉色難看，口中吐出兩個字：「凌昊。」
蘇軒墨眨了眨眼睛，這個名字好像聽過？
小院的大門被打開，一個修長的人影緩緩的出現在門口。那人一襲黑衣，袖口衣襟繡繁複的龍形圖案，低調的奢華。
看見他的臉，蘇軒墨終於確定，自己的確是見過他了，他是誰？就是那個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天下第一樓，『雁翎樓』的樓主。
他和封楚瑤認識？
「呵呵，瑤兒，這麼久沒見，有沒有想我？」凌昊徑直走到封楚瑤面前，細長的丹鳳眼笑吟吟的看著她。
「凌昊，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出現，是不是代表雁翎樓也要插手這次的事？
「我只是在樓裡呆的無聊了，出來散散心而已。」凌昊輕描淡寫的笑道。
散散心？封楚瑤瞥了眼站在牆頭的灰衣人，散個心有必要把天下第一樓的殺手帶出來這麼多麼？
「瑤兒，我說過，你長得這麼漂亮，為什麼總是要戴著面紗呢？」凌昊伸出手指，微微一挑，封楚瑤臉上的面紗就掉了下來。
封楚瑤僵直了身子，並沒有後退。凌昊握著面紗笑的曖昧，「還是說，因為這個面紗是我送你的，所以你捨不得丟掉？」
封楚瑤眼神一冷，「凌昊，你出現在這裡就是為了說這些廢話嗎？」
「呵呵，瑤兒，別生氣麼。這次我來，還特意帶了你最愛吃的冰山雪蛤來，算是給你賠罪，如何？」凌昊將手中的面紗遞還給封楚瑤。
「賠罪？」封楚瑤眉頭一挑。
「我不知道之前的人是你的人，所以傷了他，現在來賠罪。」凌昊說的自然，封楚瑤卻不會這麼輕易信他。
凌昊是什麼人？他從來不打無把握之仗，她才不相信他所說的不知道。
「走吧。」凌昊伸出一隻手來，示意封楚瑤跟他走。
封楚瑤看了看那隻手，皺眉沒有理會。反而回頭道，「你先回去吧，我等下會跟上。」
蘇軒墨一直戴著斗笠站在她身後一言不發。此刻卻突然伸手，攔在了封楚瑤面前，「楚楚……」
凌昊聽到這親暱的稱呼，眉頭微微一挑，終於正眼看了這個一直站在封楚瑤身後卻一直戴著斗笠看不清面容的人。
「他是誰？」
「和你沒關係。」封楚瑤冷冷的回了一句，隨即轉身安慰性的拍了拍蘇軒墨的手，「沒事的，你先回去吧。」
「我在這裡等你。」蘇軒墨輕聲道。
「不用了。」封楚瑤搖了搖頭，轉身從凌昊身邊走過，沒理會他。
凌昊也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跟著走了。院子裡牆頭上那些灰衣人也消失不見，只剩下蘇軒墨一個人站在院中，形單影隻，孤寂落寞。
凌昊落腳的地方是一個相當大的院落，光是伺候的丫鬟婢女就不知道多少。這是凌昊的習慣，封楚瑤也是早就見怪不怪了。
只不過還是挺佩服他的，在清遠鎮這種地方，也能找到這麼大的院子。
「凌昊，你來這邊境之地做什麼？」封楚瑤也不和他拐彎抹角，直接奔主題。
凌昊輕輕勾唇，「瑤兒，我們這麼久沒有見面，你就只關心這個麼？」
封楚瑤皺眉。
「瑤兒，你都不想我嗎？」凌昊細長的手指緩緩撫上封楚瑤略顯蒼白的臉頰，這世上，只有他見過，這清秀蒼白的面容染上粉色時那絕色的姿態。讓人欲罷不能，想要狠狠的佔有。
封楚瑤微微偏了偏臉頰，躲開了凌昊的手指。凌昊眼神微微一閃，收回了手。
「好了，不說這些了。燼舞，將東西端上來。」
位於凌昊身後不遠處的一個侍婢聞言微微福了福身子，一閃人就不見了。封楚瑤看的真切，燼舞是凌昊身邊十二婢子中的一個，武功很高，說是貼身保護凌昊的人，但就封楚瑤所知，他根本就不需要什麼保護的吧？
只是供他使喚的人罷了。不，也許做的更多。但封楚瑤沒有探究的興趣。
見了封楚瑤那面無表情的神色，凌昊瞭然，「瑤兒，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討厭她們麼？」
封楚瑤抿唇，沒有說話。
燼舞很快就將東西拿來了，利落而迅速的擺好在桌子上，然後又退到了一邊。凌昊擺了擺手，燼舞便消失不見了。
「現在看不到了，是不是就舒服點了。」凌昊寵溺的笑。
封楚瑤抬眼看他，「我從沒說過討厭她們。」
「是是是，我知道瑤兒你善良。」凌昊像哄小孩一樣，拉過封楚瑤的手在一邊坐下，「你瞧，這是你最愛的冰山雪蛤，不吃是不是太可惜了？」
封楚瑤看了眼桌上的食物，確實很美味的樣子，可惜她還沒忘記跟著凌昊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你來邊境。到底是為了什麼？」
凌昊手一頓，銀質的勺子在他細長的手指間微微反光，他笑的妖嬈，「陪我吃完飯，我就告訴你。」
凌昊還是一如既往的狡猾，和他周旋起來真的是個很傷腦的活兒。從那大院裡出來，已經是半夜了，封楚瑤看了看天色，月亮很圓的掛在天上。
封楚瑤想起之前蘇軒墨的話，猶豫了一下，他應該不會那麼傻，真在那裡等吧？應該不會。
但是雙腳卻不自覺的打了個彎，朝著小院的方向去了。還是想去看一下……
小院中很黑，沒有電燈的樣子。封楚瑤微微鬆了口氣，果然已經回去了麼？正打算轉身，卻聽到一聲輕微的響動，在這寂靜的晚上聽得很清楚。
有人在裡面？封楚瑤皺眉，明明記得那些丫鬟小廝都走了的，怎麼會有人？不是進了小偷吧……
推開門，果然就見一個黑影在桌邊，似乎正在彎腰撿什麼。封楚瑤掏出火折子一吹，屋子裡瞬間亮了起來。
就見蘇軒墨正在彎腰撿掉在地上的斗笠，一頭的銀絲都垂落了下來。突然亮起來的光線讓他微微瞇了瞇眼睛，等看清了站在門口的人，他才站了起來，「楚瑤？」
「你一直……等在這裡？」
「嗯，等你麼。」蘇軒墨微笑的樣子讓人感覺這個世界其實單純美好。
封楚瑤微微垂眼，「我們回去吧。」
「嗯。」
「斗笠不用戴了，晚上沒人。」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