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架綠綺琴,這個世上只有廷玉哥哥一人能彈,你彈,就是對不起他!」東陵霽雲發揮蠻不講理的精神,硬要他道歉。
「霽雲,算了吧?」要是別人,早把這不知事的丫頭吼開,但偏偏納蘭廷玉心疼她不高興,竟也不忍心硬是拂她的意思。
歐陽永君見狀,輕輕一笑:「小王在這裡給太子殿下道歉,請太子殿下原諒!」
「晉南王不必如此……」
納蘭廷玉要攔他,卻被東陵霽雲暗暗擋住,歪著腦袋問道:「你是真心向我廷玉哥哥道歉,請他原諒你的嗎?」
「自然。」歐陽永君莞爾一笑,風度翩翩。
「那麼,我就代廷玉哥哥原諒你咯!」東陵霽雲笑一笑,伸出手:「握個手,大家好朋友。」
「好朋友……」歐陽永君伸出手與她交握,也沒當回事,只是暗歎北漢竟娶個小娃娃當太子妃,竟還讓她出來丟人現眼。
「好朋友,你來北漢有什麼意圖嗎?」眾人坐下,東陵霽雲像是不經意地問道,「我父皇說你是要來探聽我們北漢虛實,他聽後突然就病了,害得要人家和廷玉哥哥出來招待你,我本來想跟芷若一起玩捉迷藏的,你真壞,浪費我時間……」
納蘭廷玉連忙攔住,搖頭道:「霽雲,別再說!」
歐陽永君眸光變冷,北漢皇聽到自己來後突然生病?怕是裝病吧,故意回去寢宮,然後派遣兒子出來迷惑自己。
自己倒險些真被他騙去,幸好這個太子妃口無遮攔,小孩子心性,不經意給說出來。
想到這,歐陽永君有些忌憚之意,一笑:「太子妃天真爛漫,如果想去玩,便去吧,小王不敢打擾太子妃玩樂。」
「真的嗎?」東陵霽雲面露喜色,但是看一眼冷著臉的納蘭廷玉,她連忙搖頭作罷。
歐陽永君身後的侍從忍不住笑起,不想北漢太子妃如此有趣。
歐陽永君冷望一樣,眾人方才止住笑意,他取過茶盞抿一口,突然笑道:「這綠綺琴小王喜歡得很,不如送小王如何?」
方纔他碰一下東陵霽雲都氣得不行,他此時居然要取,顯然是和她作對,歐陽永君倒也不是故意與她為敵,只是捉弄捉弄。
她年幼不懂事,但是這個太子總該不會不給自己面子吧?
豈料,納蘭廷玉也是搖搖頭道:「此物是本宮送給愛妃之物,恕無法忍痛割愛。」
「哦……」歐陽永君不由得再度打量東陵霽雲幾眼,除貌美之外,似乎沒什麼特別,他心裡從此給納蘭廷玉下一個只好女色的定義。
「君子不奪人所好,還說是好朋友呢?」東陵霽雲不悅地撇撇嘴,道:「我不跟你了,但你要是敢動我綠綺琴,我跟你沒完!」
「霽雲,別太過分……」納蘭廷玉微微低斥道。
「廷玉哥哥,是他太過分,這琴你費盡周折才為我找來,怎能他一句話便給他?」東陵霽雲不悅道。
她不給,歐陽永君倒是越來越想要,不過臉上卻仍是謙和之笑:「太子妃勿惱,小王只是覺得物應盡其所值,我平生甚喜聲樂,也算頗有研究,此琴小王我願以千金作價,向太子妃求得……千金可是能買很多東西,太子妃可願意交換?」
「物盡其值?」東陵霽雲一笑,「既然你說物盡其值,那麼你便跟廷玉哥哥比一場,如果你彈的比他好,此琴白送給你!」
「此話當真?」歐陽永君顯然對自己的琴藝很自信。
「愛信不信!」東陵霽雲撇撇嘴,對他故作虛偽的提問表示反感。
歐陽永君坐到琴前,緩奏一曲梅花三弄,梅花一弄,斷人腸,梅花二弄,費思量,梅花三弄風波起……雲煙深處,水茫茫!
梅花一弄戲風高,薄襖輕羅自在飄。半點含羞遮綠葉,三分暗喜映紅袍。
梅花二弄迎春曲,瑞雪溶成冰玉肌。錯把落英當有意,紅塵一夢笑誰癡。
梅花三弄喚群仙,霧繞雲蒸百鳥喧。蝶舞蜂飛騰異彩,丹心譜寫九重天。
梅花之潔,梅花之傲,梅花之一枝獨秀……在他的琴音之下,展現地淋漓盡致,好如一幅水墨畫,潑灑得度,濃墨與留白之間的完美令人驚歎!
歐陽永君彈奏罷,把琴移向納蘭廷玉,他微微皺眉,旋即還是彈奏起來。
是一曲《鳳求凰》,納蘭廷玉的琴聲柔情似水,恍如藉以綠綺琴,述說著自己滿腔柔情……款款東南望,一曲鳳求凰。
東陵霽雲也在旁邊伴奏起白頭吟,這麼兩者珠聯璧合,歐陽永君臉色一變。
如若絕配。
鳳求凰與白頭吟,本來就是兩個相愛之人為對方所譜,此時二人同奏,他方才領悟到什麼是天生絕配,一雙如玉璧人。
一曲終罷,歐陽永君噙出一抹淺淡笑意:「太子妃與太子情誼深厚,默契天成,小王甘拜下風,不敢妄居這綠綺琴。」
隨後酒宴,歐陽永君一直畢恭畢敬,雙方互相無事。
直至走後,納蘭廷玉才微微鬆口氣,起身負手而立看向歐陽永君離去背影,微鎖眉頭。
此人言辭之間十分犀利,行事謹慎,萬無一失,看來日後想要拿下東楚,須得先在他身邊安插個臥底,好讓他始料不及。
「廷玉哥哥,你就不準備誇人家幾句嗎?我可是讓他一個晉南王給你道歉了哦!」東陵霽雲甜甜一笑,朝他賣著乖。
「你呀……」納蘭廷玉搖頭苦笑,抱起她,往耀星殿走回去:「下次可不能這樣,要是今天父皇母后在場,你會被罵的。」
「不怕,只要廷玉哥哥不罵我,其它的都不重要!」
踏入耀星殿後,納蘭廷玉聞見一股濃郁的龍誕香,是由金猊之中散發出來的。
看向東陵霽雲,她點頭嘻嘻一笑:「我喜歡龍誕香,所以我要你住的地方永遠充斥龍誕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