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顧流芳的質問,東陵琉璃無言以對。
這數年,她日復一日地下毒下藥,以報仇為人生目標,但卻未察覺,好像自己過得生活並沒有變化,依舊是錦衣玉食……
她把自己自閉在房間裡,一心想著仇恨,想著父母死時屍體一地的情景,她恨,好恨,恨那個叫東陵莫黓的人,他是魔鬼!
但是拋去一切,東陵莫黓曾經也不是自己的敵人,他是舅舅。
是什麼?
令得自己跟他演變成今日的情況,一份恨,究竟能持續多久?
「璃兒——」
東陵莫黓不知幾時已在身後,哀痛地道,「你自幼我雖是不大與你親近,但舅舅自問,如今已經很縱容你……你娘死,說實話,我比你還要心痛萬分!我們都是為一個人而傷心,又何必自相殘殺?想這世上,姓東陵的,還有幾個?你我彼此都只剩對方一個親人了!」
東陵琉璃水眸含淚凝望他,千言萬語,此刻卻也一時凝噎,面面相顧,惟有熱淚千行,她怦然跪地,「舅舅——」
御池內,顧流芳給東陵琉璃洗著澡。
雖然在外人看來皇上突然恢復東陵琉璃郡主之位,很是奇怪,派個小太監為她沐浴更衣,更是荒唐,但也無人能夠說什麼。
倒是顧流芳有些無語,宮內宮女何止上千,東陵琉璃為什麼就偏偏選中自己為她沐浴?她難道看出自己是女兒身?
好吧,這貌似是很明顯的事……
「四年的仇恨,居然能夠一時間冰釋前嫌——」顧流芳淺笑,至今仍覺有些不可置信。
「這不正是你希望看到的嗎?」東陵琉璃揚起一個明媚的笑顏,她笑起來,其實真的很可愛很好看,可惜四年她都在仇恨中度過。
顧流芳其實可以理解,畢竟這世上他們只剩彼此一個親人。
自己也何嘗不曾對納蘭廷玉那般失望?但是,自己還是回北漢,因為在古代自己只認識他。
顧流芳用布為她擦著身子,吩咐道:「你舅舅性情也很怪,你以後要天天多陪他說說話,把他從自閉裡帶出來,懂不懂?」
「我會的。」東陵琉璃依舊是明媚的笑。
洗乾淨小臉,梳理梳理一直沒有打理的鬢髮,穿上粉色煙羅裙,天生的貴族氣質一下昭然可見,更那堪配著頭飾,繫著玉珮。
顧流芳滿意地帶她去見東陵莫黓,兩人在一起說話,顧流芳也不是很好在旁邊打擾,只得在殿外等候,一邊尋思著怎麼偷圖。
御膳房是知道在哪裡,但是御書房呢?
東陵莫黓一天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御池,然後就是回寢宮,根本不用指望他去御書房。
這樣的話,只能想辦法找一個熟悉宮中環境的人,但是無端端別人怎麼會跟你說呢?顧流芳有些頭痛,還要小心被東陵莫黓察覺……
猛地,一道紫色的影子竄過。
顧流芳抬頭一望,碧雲天,澄澈無暇,什麼紫色的東西也看不見。
幻覺?思緒之間,東陵莫黓推開房門而出,見她往四周探頭看,也不禁隨之環視一番,「在看什麼?」